紀喻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我這不是怕您嫌我煩麼。”
陸京堯轉頭,瞳孔覆上一層白色冷光,“我為什麼會嫌你煩?”
陸京堯說的每一個字紀喻都認識,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陸京堯一開始對他有點興趣,後來看透他虛榮的面目後應該很讨厭他。
但也許是他想岔了呢。
陸京堯這種上位者失去興趣後,可能連厭惡都不會分給他這個小角色一絲一毫。
一時興起的好感而已,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想通後紀喻徹底放松了。
既然如此紀喻也不用再強撐着,主動開口。
“那個啥,陸先生,我腿軟,你能扶我一下麼?”
“叮——”
電梯打開。
陸京堯朝紀喻傾身,紀喻感動地把手伸過去。
“不好意思,我有潔癖。”
陸京堯笑着在紀喻耳邊低語,長腿跨出電梯門,雙手插兜好整以暇觀看電梯裡的紀喻是怎麼個腿軟法。
紀喻現在十分确定,陸京堯對他完全沒有一點好感。
他純是下樓看戲的。
紀喻沒有生氣,隻是有點哭笑不得。
這人心眼怎麼這麼小啊。
紀喻倒沒有腿軟到一步路都走不了的地步,主要是頭暈。
他敲了敲腦袋,直起身子邁出一步,還算穩。
紀喻剛放下心,下一刻身體便向前飛出去,結結實實撞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身體不争氣往下滑的時候一隻手圈住了他的腰把他往上帶。
頭頂響起一道嘲弄的男音,“左腳絆右腳呵。”
雖然但是,這種拌法真的很像投懷送抱。
紀喻麻了。
他擡頭,“陸先生,要不您回去吧,我叫我大哥下來帶我去醫院?”
紀喻明顯感覺到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陸京堯抱着他的手又緊了緊,伴随而來的還有一聲冷哼。
“你叫我來我就來,你叫我走我就走。”
陸京堯灰藍色的眼眸翻湧着紀喻看不懂的情緒,一字一句地問。
“你當我是什麼?”
紀喻本能感覺到危險,垂下頭下意識躲避陸京堯的視線。
陸京堯盯着紀喻烏黑的發旋看了片刻,沉默地将他抱出酒店,驅車去往醫院。
他果然發燒了,體溫槍檢測出來是39.1度。
高燒。
難怪連走都走不穩。
醫生下了診斷說是流感,這幾日正是海島流感高發時段,他身體素質太差所以中招了。
紀喻吸了吸鼻子,乖乖坐在醫院椅子上伸出手給護士姐姐打針。
陸京堯繳費回來。
第一眼就看到紀喻在護士拔出針頭的時候瑟縮了一下手。
“護士姐姐,能不能等下紮我,我做一下心理建設。”
少年看見針頭的那一刻臉色蒼白,顯然是怕針的,護士見多了怕針的小孩,溫柔的問。
“你家大人呢,讓你家大人捂住你的眼睛就不怕了。”
“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紀喻眼前便像是被關了燈似的陷入一片黑暗。
溫熱粗粝的觸感在眼皮上越發厚重。
紀喻下意識眨了眨眼睛,“陸先生?”
陸京堯手心傳來輕微的癢意,像被羽毛輕輕拂過一般。
“打個針都怕,沒用。”
紀喻頭向上擡,“你說的不對。”
“怎麼不對。”
“我就算不怕打針也挺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