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工藤新一心髒猛地一縮。他彎腰假裝整理繃帶,趁機從箱底抽出鑷子——如果琴酒動手,這或許能成為唯一的武器。“我隻是好奇,”他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琴酒突然笑了,笑聲低沉而冰冷,像冰川斷裂的聲響。
他伸手扯松領帶,露出鎖骨,他逼近的腳步驚起牆角的蜘蛛,黑色皮鞋幾乎要貼上工藤新一的腳背,“莫比烏斯計劃的起源,比你想象中更接近深淵。”
窗外的幽靈船突然傳來木闆斷裂的聲響,驚飛了栖息在桅杆上的海鳥。
工藤新一借機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牆壁:“所以那艘船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他注意到琴酒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胸前的舊傷上。
“它是鑰匙,也是詛咒。”琴酒轉身走向窗邊,月光将他的側影切割成鋒利的幾何圖形,“那年失蹤的船員,都參與過初代莫比烏斯實驗。”
他頓了頓,修長手指劃過玻璃上的裂痕,“他們在嘗試連接平行世界時,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
這個答案讓工藤新一渾身發冷。他想起灰原哀曾說過,APTX4869的原始配方裡,包含着某種超越現有認知的物質。
難道組織真正的目标,從來都不是簡單的毒藥或永生?“你們想重啟那個實驗?”他的聲音不自覺拔高,“就算成功了,誰能保證不會再次引發更大的後果?”
琴酒突然回頭,灰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原來名偵探也會害怕。”
琴酒從口袋裡掏出個銀色懷表,表盤上刻着扭曲的藤蔓花紋,“看看這個。”表蓋彈開的瞬間,工藤新一瞳孔驟縮——表盤裡沒有指針,隻有團不斷變幻形态的黑色霧氣,像是被困在玻璃後的活物。
“這是從幽靈船殘骸裡找到的,”琴酒将懷表湊近燭光,霧氣立刻發出細微的嘶鳴,“組織的科學家說,它在吞噬時間。”
他的目光掃過工藤新一震驚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現在明白為什麼需要活體實驗了?”
燈塔的木質地闆突然發出吱呀聲響,工藤新一下意識屏住呼吸。
琴酒卻若無其事地合上懷表,轉身從牆角拖出個鐵皮箱,裡面堆滿了泛黃的檔案袋。“航海日志,”琴酒抽出最上面的文件扔過來,紙張邊緣已經被海水泡得發皺,“看看最後一頁。”
工藤新一眼尖地捕捉到琴酒在翻找檔案時,無名指上的舊傷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低頭翻開文件。
潦草的字迹此刻顯得格外猙獰:“它們在牆壁裡爬行,眼睛是無數個同心圓...”
“船員們在發瘋前都出現了時空錯位症狀,”琴酒點燃第二支煙,煙霧在兩人之間織成朦胧的網,“有人聲稱在正午看見滿月,有人在日記本裡反複寫着‘不要相信鏡子’。”他的聲音突然壓低,“猜猜看,第一個失蹤的人是在哪裡消失的?”
工藤新一感覺後頸的汗毛豎起。他注意到檔案袋邊緣沾着某種黑色物質,像是幹涸的瀝青,卻在燭光下泛着珍珠母貝的光澤。“船長室?”他試探着回答,換來琴酒一聲冷笑。
“準确來說,是船長室的鏡子前。”琴酒将煙頭按滅在生鏽的窗框上,火星濺落在工藤新一纏着繃帶的腳邊,“現在那面鏡子還在船上,用特殊合金包裹着。”他突然逼近,滾燙的呼吸掃過工藤新一耳尖,“想不想去看看?”
這個提議讓工藤新一血液幾乎凝固。他盯着琴酒眼中跳動的幽光,意識到對方從始至終都在引導話題走向。“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他握緊藏在身後的鑷子,“組織的機密,不該随便透露給外人。”
琴酒直起身,伸手扯了扯歪斜的領帶,金屬領帶夾在燭光下泛着冷光:“因為你和他們一樣,”他的目光掃過工藤新一胸前的舊傷,“都被深淵咬過一口。”
這句話讓工藤新一渾身僵硬,他突然想起變小的那個夜晚,APTX4869在體内肆虐時,腦海中閃過的無數個陌生畫面。
窗外的幽靈船再次傳來嗚咽般的汽笛聲,這次聲音裡似乎夾雜着人類的尖叫。
工藤新一感覺琴酒的風衣下擺掃過自己腳踝,帶着溫度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手腕:“該去會會我們的客人了,偵探先生。”對方的掌心貼着他的舊傷,體溫透過皮膚灼燒着傷口,“記住,别相信看到的任何東西。”
兩人走出燈塔時,日光正好照亮幽靈船鏽迹斑斑的甲闆。工藤新一望着那面被合金包裹的鏡子,突然明白琴酒帶他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不是展示機密,而是測試他對深淵的抵抗力。
:海風卷起琴酒的黑色風衣,将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在沙灘上拖出長長的、扭曲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