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明月高懸,萬裡無雲,月光自上而下照到悟道崖上,為這青蔥翠綠的夏日情景也染上一絲清冷。
崖邊古松下,楊玉衡和淩霄相對而坐,正說着話。
“師弟,我知你不喜雲蘿師妹,可天涯畢竟是無辜的啊。”楊玉衡首先開口勸說道。
“他是無辜的,那我呢?我就不無辜嗎?這門親事本非我所願,是她賴上我的。”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至今也想不起來。”
“可以我的修為,又怎麼可能和她發生關系卻毫無記憶?這擺明了是她算計我啊。”
“後來沒過多久,她就挺着個肚子找上門,說腹中孩兒是我的,何其可笑?”直到現在,淩霄都沒有停止過懷疑。
“可是當初師父已經親自為你和天涯做過血脈測試了,确定是你的親骨肉無疑啊。”楊玉衡卻為其辯解了一句。
“倘若不是因為如此,我又怎會忍她到今日?”淩霄冷哼一聲。
“我知道,當年的事,你受委屈了。”楊玉衡歎了一口氣。
“可如今,我們都不是青蔥少年,而是為人父輩了,就算有什麼怨怼,也屬實不該遷怒到孩子身上啊。”他繼續勸說。
“如果今天涉及到的孩子不是天涯,而是如意,大師兄也會這麼說嗎?”淩霄卻不答反問。
“若來日你我真的查到了真相,證實吳明軒欺騙,并傷害了小師妹。”
“那麼到時候大師兄你面對着如意,這個吳明軒的孩子,難道就沒有半分芥蒂嗎?”他很想知道答案的。
“……”,楊玉衡則是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
“看吧,就連大師兄你都過不了這個坎兒,更不用說我這個當事人了,我……”,淩霄還未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師弟,我想你可能會錯意了,有一點我必須澄清。”
“無論是天涯,還是如意,我心疼他們主要是因為你和小師妹,而絕非旁人。”這句話,楊玉衡說的很認真。
“大師兄……”,淩霄眼眸微動,心下又是動容,又是愧疚。
“話又說回來了,兒女都是債,無論他們怎麼來的,我們這為人父母的,也是該多操心些的。”
“此番内丹之事,我知你是為了我和小師妹,想要保住那凡人女子的命,以求能夠借此查出真相。”
“可是天涯的安危和未來,也不得不考慮啊。”楊玉衡順勢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這我自然知道,可剛才天涯的話,大師兄也聽見了,他是自願拿内丹來救人的。”
“就算我們不顧及其他,隻一心為他着想,把内丹取回來,他也未必願意接受吧。”
“再者,内丹縱然重要,卻也并非無可替代,且有重塑之法,接下來隻要他勤加修煉,必然很快就能修回來的。”
“至于安危,那就更簡單了,他不出門不就行了嗎?反正他也需要重修内丹,正好留在家裡閉關。”
針對楊玉衡的擔憂,淩霄給出了各種解決方案,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要促成此事。
“你考慮的确實很周全,但我現在還有一個疑問。”而楊玉衡在思考了一會兒後,還是提出了質疑。
“大師兄請說。”淩霄擡了擡手。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林順心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林順心,那該怎麼辦?”楊玉衡抛出了關鍵性問題。
“呃,這個嘛……”,淩霄有點卡殼了。
“有了,做個血脈測試怎麼樣?就像當年師父為我和天涯做的那樣。”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興緻勃勃的提議道。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雖然私自盜取他人血液進行這種測試有違道義,可最後還是擔憂小師妹的心情占了上風,楊玉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大師兄放心,此事交給我來辦,必定萬無一失的。”淩霄主動請纓。
“結果出來之前,千萬别讓小師妹知道。”楊玉衡又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淩霄聽他時刻不忘了惦記梅素雪,心下有些不爽,但面上還是乖乖的答應着。
因着今夜天色已晚,不好貿然登門,所以淩霄提議明日再去醉心谷辦事,楊玉衡也并無異議,就這樣,兩人達成了一緻。
本來一切進展順利,可誰成想,天剛蒙蒙亮,就出了事。
原是天涯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為他受傷的林順心,天邊剛泛出魚肚白,他便強撐着起身,要去客房探望。
誰知才到門口,便見客房上空散發出陣陣光華,淺藍和深紫交織在一起,幾乎照亮了半邊天,天涯感受到了魔氣,心急之下就想強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