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根本不在乎她怎麼想,甚至話趕話說到這兒,又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雲蘿回答着。
她的話音還未落呢,淩霄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也就沒看到,她望着他的背影的眼神,是那麼的幽怨。
還有她垂在袖中的右手,正緊緊握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有紅色的血迹滲出,疼痛也随之襲來,但她卻仿佛感受不到似的。
不過很快的,她就收拾好了一切,看不出一絲狼狽的自己,還有珍貴到心疼的禮物,都準備的妥妥當當。
并在他換好衣服後的第一時間交到他手上,微笑着送他出門,看着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不多時,淩霄就到了醉心谷門口,但并沒有停留,直接就越過了結界,奔向了目的地。
彼時,醉心谷的男主人,也就是淩霄小師妹的丈夫,吳明軒,正在杏花林中撫琴,見到他的時候,着實有些驚訝。
“不知二師兄突然駕臨,在下真是有失遠迎啊。”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起身去迎接。
“我聽門口的守衛說,小師妹和如意都不在,所以就直接進來了,你不會介意吧。”淩霄走到他面前,自顧自的說着話。
“……”,吳明軒先是一愣。
“怎麼會?二師兄是掌境尊者,這仙境何處去不得?哪裡用得着通傳呢?”他心裡不滿對方輕視自己,但面上卻依舊笑臉相迎。
“隻是不知二師兄此來,有何貴幹呢?”他問道。
“本來是找小師妹有點事,誰知道她竟然沒在家,真是太不湊巧了。”淩霄如實回答。
“不過花開的這麼好,倒讓我舍不得離開。”他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顯然是沒打算立刻就走。
“那不如讓我陪着二師兄在這林中走走如何?”吳明軒見狀就知道這是沒打算走,所以也隻能把話接下來。
“也罷,那就走走吧。”淩霄聞言笑了笑。
就這樣,他們結伴漫步在杏花林中。
這些花樹種的很有講究,占地面積也大的可以,一眼望去,如雲似錦,爛漫一片,根本沒有邊界,實在讓人覺得震撼。
“我記得小師妹在閨中時,是最喜歡梅花的,因為她就姓梅嘛,不過成了親,倒是喜歡杏花了,還種了這麼多。”淩霄一邊看,一邊跟他說話。
“其實梅花也好,杏花也罷,隻要她喜歡,又有什麼不可以呢?”吳明軒倒是大度的很。
“哇,你可真是個體貼的好道侶。”淩霄驚歎了一句。
“說起這些杏花,跟咱們兩家的孩子還有關系呢。”吳明軒提起了一樁舊事。
“二師兄且聽這句詩就明白了,所謂,‘偶拈如意話天涯,不道春風到杏花’,正好把兩個孩子的名字包含進去了,不是嗎?”他笑着道。
“是不錯,可這有關杏花的詩啊,我記得傳唱更廣的反而是另外一句。”
“所謂,‘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你覺得呢?”
淩霄先是點了點頭,但随後話頭一轉,就提起了别的。
“……若是論流傳廣泛,那确實是後面這句更有名。”吳明軒總覺得他是故意的,但又沒有證據,隻能依舊陪笑道。
“說來也奇怪,你看這杏花,多是白色或粉色的,如何詩人卻道‘紅杏出牆’呢?”淩霄卻不依不饒,依舊要提這個。
“也許是因為品種不同吧,比如有的杏花喚做‘北地胭脂’,那想來,應該就是紅色的。”吳明軒沒辦法,隻能如此回答道。
“可我卻覺得,這應該是說,杏花剛開的時候,是紅色,到了後來,就慢慢蛻變成了粉白。”
“正好對應花苞時期的熱烈和後來完全綻放的漫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美。”淩霄卻從另一個角度給出了答案。
他說的頭頭是道,聽起來絲毫沒有别的意思,就隻是單純的在跟他探讨杏花顔色的問題一樣。
但吳明軒總覺得,他根本就是在影射什麼,隻是他沒證據,也不好多說什麼。
“二師兄的見解頗為獨特呢。”隻能這般回應着。
“是嗎?我也這樣覺得,因為花就跟人一樣,總會有過去和現在兩種形态,誰也不知哪個才是最真實的。”淩霄笑了笑,一語雙關道。
“……”,他這個樣子說,更可疑了好吧。
不過現在吳明軒想到的不是自己的過往,而是妻子是不是做了什麼。
而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落在淩霄眼裡,卻令他想到了那封匿名信。
或許,裡頭的内容,未必是空穴來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