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要拍攝的是林稚薇從包間倉皇逃出後,與程郁白碰面的鏡頭。
為使畫面逼真,化妝師特意在她側臉,加深了被扇耳光後留下的紅痕。
沈硯舟走過來時,她敏銳地察覺到他垂眸掃來的視線。
但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很快便挪開。
正式開拍,林稚薇推開包間門,腳步踉跄地沖出來。
她不受控制地撞到程郁白身上,慌慌張張地,甚至沒擡頭看清他長什麼樣就從他身側跑走。
程郁白眉頭微皺,嫌棄地輕撣衣襟。
待看清追出來的人影後,他薄唇輕勾,眼底浮起一抹冷意:“慢着,陳三爺,别來無恙啊?”
“呦,我當是誰呢?”對方嗤笑一聲,“今兒個我沒閑工夫跟你叙舊,忙着呢,少在這兒礙眼!”
“忙什麼?什麼事還能有跟我談事重要?我這兒……可還有好幾筆賬沒跟你算清呢。”
“你、你想幹嘛?”
方才還趾高氣揚的陳三爺瞥見圍上來的三個黑衣保镖後,頓時慌了神。
程郁白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真絲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剛被弄髒的手:“三年前的賬……”他忽然擡眸,一字一頓道,“咱們好好算算。”
話落,保镖架起陳三爺往包間拖去。
不多時,包間門再次被打開。
陳三爺像破麻袋一樣被扔了出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挂着血。
程郁白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興緻缺缺地轉身離去。
他沿着長廊往外走,在經過轉角時,一隻手突然從暗處伸出,扣住了他的手腕。
程郁白垂眸,看見方才逃走的林稚薇此刻正站在他面前,說出了那一句台詞。
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可林稚薇不确定這位程先生是否還記得。
眼下她别無選擇,隻能賭一把。
沒想到,她賭赢了。
雖然前路依舊充滿未知和變數,但至少眼前的困境熬過去了。
拍完今天的戲份,天色已黑。
顧遠山讓其他人先收工,剩下的時間,他要為溫時霧補拍幾個臉部特寫。
溫時霧很少見顧遠山如此認真的樣子。
聽他講了一通戲,她愈發明白,他能創作出這麼多成功的代表作,絕非僅靠運氣。
同樣的問題,别的導演可能啰裡啰嗦講上一大段,還讓人一頭霧水。
顧遠山三兩句話就能解釋得清清楚楚。
要是溫時霧對某個環節有疑問,顧遠山總能給出實用的建議,也會直言不諱地指出不足。
他不會隻說“這裡不行,你自己琢磨”,而是主動給出解決方案,跟她分享創作思路。
要是溫時霧對角色有更獨特的見解,他們也會一起讨論,琢磨如何将角色诠釋得更加立體,将情緒渲染到極緻。
收工時看了眼時間,已是深夜十一點,溫時霧身心俱疲。
常念在保姆車上邊吃零食邊等着她,見她上車,立即将一個小袋子遞過去:“我跑了趟藥店,隻買到了這個。”
接着,她上下打量溫時霧,關心地問,“姐,你受傷了嗎?傷哪了?嚴不嚴重啊?”
溫時霧打開袋子瞧了瞧,搖頭說:“我沒受傷,不是我要用。”
常念頓時明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識趣地不再多問。
回到酒店房間,比她早收工的沈硯舟剛洗完澡,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溫時霧走過去,将手中的袋子抛給他。
他正要開口,卻在看清裡面的膏藥時明顯一怔。
沒等到他說什麼,她便拿着睡衣走進了浴室。
洗完澡,溫時霧隻覺渾身像散了架一般,胡亂吹幹頭發就倒頭睡去。
第二天,沈硯舟比她早出工。
她醒來時,房間裡已空無一人。
化完妝來到片場,溫時霧一眼就看見工作人員正在布置卧室場景。
那張大床醒目地擺在一側。
她才恍然記起,今天不僅要拍吻戲,還有床戲。
彼時,沈硯舟還在房車裡休息。
溫時霧走過時,隐約聽見有人在聊——
“今天沈硯舟要和溫時霧拍床戲,好刺激啊啊啊啊!”
“這種名場面居然被我們趕上了,不知道他們親嘴會是什麼感覺。”
“我們能圍觀嗎?估計不行吧?”
這時有人插話:“吻戲還能看看,床戲肯定要清場,我上次跟組就是這樣。”
“那真是可惜了。”
“話說演員真不容易,才開機第二天就要拍床戲,不會尴尬嗎?”
“都是老演員了,有什麼好尴尬的。”
“但沈硯舟從沒拍過吻戲啊,這可是他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