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于聲雙眼瞪大:“你怎麼知道!”
她怎麼知道,因為是于聲自己說的。
……
其實和于聲的相識是在第三次循環,也就是上一次。
這姑娘人熱心、沒心眼,和誰都能說上一兩句——這是很久以前的她。
裴臻遇上于聲的時候,她仿佛一個布偶、一具行屍走肉。
留在雲南,選擇支教,是她說起來唯一露出笑容的事。
那時裴臻在思考她和陸循的未來,處于一個迷茫狀态,而于聲眼睛裡寫滿了疲倦。
或許是某晚酒壯人膽,于聲向她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她于九月九日,遇見了一個改變……不摧毀她一生的人。
“臻臻,我隻是談了一次戀愛,我真的……罪不至此,我真的……不是這樣的人。”每每說起,于聲忍不住哭了。
裴臻知道了那人叫顧尋。
比于聲大了八歲。
正熱戀期,意外突然降臨——顧尋有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不知從何處得知了于聲和顧尋的事情,她怒氣沖沖地闖進了她所在的學校,要求校方立即開除于聲,聲稱于聲是破壞她婚姻的第三者。
一場風暴就此席卷了整個校園,事情幾乎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
都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聽風就是雨,每天于聲收到無數鄙夷的眼神。也多虧了她平時的好人緣,還不至于受到過激的對待。
然而校方最終選擇了犧牲于聲來平息這場風波。于聲在父母的陪伴下,帶着滿心的屈辱和遺憾,離開了。
于聲以為,離開那個學校,離開顧尋,一切就會結束。
然而,她錯了。顧尋并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收斂,直接緊随而至。
他的未婚妻得知此事後,情緒徹底崩潰。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來到了新學校,選擇了在學校的教學樓頂,當着于聲的面,跳樓自殺。
“是你逼死我的。”
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也成了困住于聲一輩子的詛咒。
于聲的名聲一落千丈,她成為了衆人口中的第三者,被指指點點,被唾棄。她的内心充滿了自責和痛苦,整夜失眠,精神衰竭。甚至,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
“臻臻,我是不是……就不該存在于這世上,我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這句話說出口後,裴臻才知道,于聲的父母因為這件事事業一落千丈,已經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沒人再管于聲。
她甚至連自己都不想管自己。
午夜夢回她總是看見一張臉,挂着說不清血痕還是淚痕,說着:“你欠我的”。
裴臻看向已經喝醉的人,難怪當時看見她的手臂上,滿是劃出的傷痕,有新的有舊的。
“我來到這裡,是在贖罪,他的未婚妻,是個很好的人。”
那個女孩有定期資助的對象,每年再忙也抽出兩個月到這邊支教。
裴臻大概懂了于聲的想法,她要完成女孩想完成的事。
一旦事情完成了,她就會……
裴臻回神,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隻是随口一猜,沒想到真的猜中了。”
于聲的臉頰泛起紅暈,眼中閃爍着羞澀與喜悅:“他……他真的很不一樣。你知道嗎,他那種溫柔,就像是……哎呀,反正就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裴臻聽着于聲的描述,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于聲說的那個人。這次重來,為了萬無一失,每一個直接或間接遇見過的人,她都讓蘭因調查了。
顧尋,是顧家的私生子,一個表面上風度翩翩,實則空有外表、内裡毫無擔當的男人。
“于聲,你了解他嗎?”裴臻試圖勸阻,但隻是話語在此時卻顯得有些無力,“有些人,表面看起來很好,但實際上……”
“臻臻,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于聲打斷了她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但我想相信自己的感覺,也不會耽誤自己的事。何況目前,還隻是朋友罷了……”
裴臻隻能暫時作罷,她知道現在的于聲正沉浸在初嘗情味的甜蜜中,她和陸循當時何嘗不是這樣,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
但隻要她一想起上輩子于聲凄涼的下場,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聲聲,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小心一些。”裴臻換了種方式說道,“愛情很美好,但有時候,我們也需要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答應我,多了解了解再說?”
于聲還是第一次聽裴臻說這麼多的話。裴臻眼裡的擔心都是真切的。于是她握住了裴臻的手:“好,放心吧,我會的。而且,我還有你呢,你不是在我身邊嗎?”
聞言,裴臻笑了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這次,連她自己都自身難保。
*
“這位叫做陳池的男生隐私保護工作做得很好,目前我能查到的資料就是這些。”
放學後,蘭因終于帶來了關于陳池的消息。
但是很少。
裴臻一行行看過去。
他的人生軌迹可以說是完美的二代生活路線。
國際高中,以體育作為職業,以後方便留美。目前看來他也确實會走這一條路。
“其他經曆看起來正常,就是……”裴臻目光落在那幾個字上,
陳池在回國前,昏迷了小半個月。
“這半個月還有其他詳細資料嗎?比如,他蘇醒後的表現之類?”
蘭因搖頭。
“陳家保密工作做得極好。”
但,這些消息也足夠了。
足夠判斷,陳池昏倒醒來過後一定出現了某些異常行為,否則也不可能專門消除痕迹。
有個詞叫做,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