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馳拿着學習資料上了天台，竟然又遇見了祝懷瑤。

謝宇馳不想多言，刻意想無視，但不經意發出的仇視目光還是讓祝懷瑤發出“噗嗤”一聲笑。

明明已經走了過去，謝宇馳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你笑什麼？”

“啊？”祝懷瑤臉上挂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抱臂看向他：“你這麼在意我的想法？還以為你會覺得周圍所有人都是npc，無人能達到你的高度，理解你的思想，觸及你的智商呢～”

排比和上翹的尾音配合，簡直把諷刺的語氣表現得十足十。

謝宇馳的臉色愈發陰沉。

這是他不知多少次感到意外，他突然發現自己并不了解祝懷瑤，但祝懷瑤對他的分析……

卻句句擊中。

他不想承認自己惱火，但他的确不像之前運籌帷幄一般冷靜，腦子一熱，就把自己所能想到最狠的攻擊說了出來：“我承認，有件事情我的确想錯了——畢竟你爸死前都得跟你媽離婚不要你這個拖油瓶，你怎麼可能會是善茬？”

楚陽不了解内情，但明顯能聽出其中惡意，眉頭一皺就要上前扯住對方衣領，卻被祝懷瑤出聲止住：

“诶，你幹什麼——？”

楚陽回頭，莫名道：“我替你打抱不平啊。”

“你不覺得他惱羞成怒？”這句反問讓楚陽愣住，祝懷瑤接着道：“你見他以前會說出這種話？優等生謝宇馳诶，怎麼會跟人這麼撕破臉呢？明明隻有他把人逼瘋的時候——楚陽，你這個時候應該崇拜地看着我，問我怎麼把他逼到這一步的？”

“啊？”楚陽無法理解這七拐八繞的腦回路。

“好了好了，你退下吧，再怎麼說也是九班班主任的得意門生，你要是打了他，九班班主任那麼小心眼，肯定拿你祭旗——”祝懷瑤擺擺手，拒絕了楚□□理攻擊式的報複，撐着下巴思索片刻，擡頭便是滿臉的純真無害：“說實話我挺震驚的，因為我把你忘得幹幹淨淨，還以為初中同學這層關系是你編的，不過聽你剛才的話才算确定，原來你真是我初中同學。”

謝宇馳一聲冷笑，掩蓋自己内心的思緒，他還是頭一次被女生這麼無視。

“不過，你讓我見識到了生物的多樣性。”祝懷瑤肅了面容道：“正常人知道這些事，隻會覺得這是對方心裡的傷痛，不該觸及，而你向我展示了一個非人物種的思維——你竟然把這些事當做攻擊的武器。”

祝懷瑤的語氣過于樂觀，甚至讓謝宇馳都感到恍惚，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她到底什麼意思。

祝懷瑤拍了拍手道：“太精彩了，你的素質和人類基因含量之低都讓我歎為觀止！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邊謝宇馳還在遲疑，祝懷瑤已經招呼楚陽：“走了走了，把門關上，這風聲影響靠樓道近的班級——”

六中任教幾年，已經足以聽到一屆又一屆的學生向班主任抱怨：“XX班的學生上樓頂又不關門！那聲音吵得我都沒法學習！”

“那老師沒讓你去把門關上嗎？”

“說了，他們又不是同一批去的，每隔三五分鐘就要去關門這課還上不上了……”

然後老師們隻能對一屆又一屆的學生耳提面命，不過自從AI識别人臉出來以後情況好了很多，識别到不關門的學生就安排去門口站崗關門，這麼治理下來，愛上樓頂天台又不愛關門的學生總算被糾正了習慣。

楚陽把門帶上，和祝懷瑤一同往下走：“你剛才是罵他了嗎？”

“是啊，你沒聽出來？”

“不大聽得出來……你罵得也太溫和太有素質了。”

“不溫和沒素質的罵髒也不見得起什麼用。”祝懷瑤說着往教室走，察覺到楚陽沒跟上，停下腳步奇怪地問：“怎麼了？又有事？”

“這節課是英語？”

“是啊。”

“老師去開會了讓你講試卷？”

“是啊。”祝懷瑤感到莫名：“怎麼了？”

“那我不去了，我……去朋友班級外面等他們下課吧。”

“……”祝懷瑤欲罵又止，把一腔激憤壓下，楚陽隻要不墜樓，他愛怎樣就怎樣，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擺出平和的微笑：“随你。”

轉過臉來，确定楚陽看不見自己臉上表情的祝懷瑤不禁小聲嘀咕：“我講課有這麼難聽？”

楚陽站在原地，看着祝懷瑤離開的背影，沉沉呼出一口氣。

他才剛結束自己的單戀，不想又讓自己的心緒起伏，而祝懷瑤在進行自己擅長的事情時，又同常都是光芒萬丈不容忽視的存在，比如講課，比如管理學生。

楚陽實在不想承認自己是被她管理學生的模樣給吸引的，簡直匪夷所思，還像有着某種奇怪的癖好。

楚陽撓撓頭，擡腳轉身去了五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