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深思熟慮做的決定反而不能實現,而忽然的沖動卻能推進很多事情。
季青臨和陸照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很多東西都沒帶,隻帶上了陽陽和陸照野他父母留給他的銀行卡。
他們甚至連目的地都是随機選的,一個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南方城市,常年都是梅雨天的陰濕感,但離海很近。
他們到了後才給陸司寒打了電話,在知道陸照野帶着季青臨做了什麼事後,陸司寒第一次在電話裡對着陸照野發了脾氣。
“陸照野,你有動過你的腦子思考嗎?難道你小時候,我沒有用心教導你,才把你教成這副模樣。”陸司寒帶着怒氣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然而陸照野卻有些無所謂,反正現在天高皇帝遠,他哥管不到他,他和季青臨是自由的。
“哥,你知道的,我根本不适合幹那一行,公司的工作我實在做不下去了。反正我們家已經有你一個事業強人了,我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好了。”陸照野說道。
然而這些話讓陸司寒更生氣了,“現在我不想和你說工作的事,我現在和你說的是季青臨。”
“哥,我知道你不喜歡綿綿,但是你也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我會照顧好他的。”
然而陸司寒卻立馬反駁了他的話,這完全不像陸司寒的作風。
“不,你照顧不好他。你這樣帶着他胡鬧,受苦得隻會是他。”
陸照野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缥缈,像是有風聲,卻又仿佛聽得很真切,隻是陸司寒并不想聽清。
因為陸司寒聽到陸照野在電話裡說,“可是哥,綿綿愛我,不管我在哪裡,他隻想和我在一起。”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陸照野一直被瞞在鼓裡,并不知道他對季青臨的感情的話,陸司寒甚至要以為他弟弟,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了。
“陸照野,我最後說一遍,帶他回來。”
“哥,你要把我的卡停了嗎?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和綿綿都不想回去了。我們會在這裡,生活一輩子。”陸照野信誓旦旦地說道。
而電話另一頭的陸司寒,手指将手機攥得生疼,可他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正當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陸照野迅速地将電話挂斷,而陸司寒有很長一段時間再沒了陸照野和季青臨的音訊。
……
季青臨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生活,與他從小到大在季家過着的那種生活不同,與前段時間與陸照野過着的也不同。
他們的感情似乎随着這一次私奔上升了許多,類似因吊橋效應而分泌的多巴胺。
他們做了一件很瘋狂的事,沒有回頭路,并且真真切切地身邊隻有彼此。
隻有對方是彼此的依靠,他們的生命甚至靈魂都緊密地鍊接在了一起。
雖然他們居無定所,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地換,甚至早上可能還在沙漠,第二天就到了草原。
季青臨也曾問過自己會不會後悔,可是此刻他和陸照野手牽着手,踩着地平線追日落,他們同時在對方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卻也快活的,惬意的彼此。
“綿綿,原來幸福是真的可以觸摸到的實體。”陸照野忽然大笑着朝季青臨喊道。
海風把他的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季青臨也跟着笑,像世界上最無聊卻又最快樂的倆個人。
他們甚至在海灘上搭了一個露營帳篷,搭的時候季青臨要幫忙,然而陸照野怕弄傷他的手,全程隻讓他坐在一旁。
結果陸照野搭得還挺像模像樣的,陸照野或許在CBD的格子間裡處處碰壁,但卻能在外頭如魚得水。
季青臨的眼睛裡出現一點對陸照野的崇拜。
有人說,愛是建立在一定的崇拜感上的,崇拜的不一定是一個很偉大的品質,或許隻是某件小事,或者隻是某一個讓你覺得很了不起的瞬間。
海風吹在季青臨臉上,帶來涼爽,而他的愛人就在不遠處,為他搭帳篷,季青臨此刻似乎也感同身受。
他摸到了幸福,那是一種具象化的現實感受,很難描述,但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正在經曆着。
但是此刻的季青臨還不知道,幸福其實是易碎品。
上帝如此公平,卻也如此小氣,它隻分給人類一點點愛和幸福,多了它便要收回。
如此它才能收到更多的祈願和供奉,若幸福是輕易給出的,并且無限量的唾手可及的東西,那哪還有虔誠禱告的子民呢?
因為稀有,因為會輕易收回,所以才可貴,才值得珍惜。
幸福就是這樣的東西。
第二天,陸照野開車帶季青臨轉戰另一個城市,他們已經上路了,甚至路程已經開了接近一半了,突然遇上了台風。
從前隻在電視新聞裡見過這種景象的季青臨,從沒切身體會過台風的殺傷力居然有這麼大。
他們的車子已經停下來了,可甚至被吹動着往前挪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