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家夥,說要在下雨天背他。
見季青臨還在猶豫,陸照野立馬補充道,“我的鞋是黑色的,弄髒了看不出來,而且也就200米不是嗎?”
季青臨呆呆地,襯得他的眼睛很大,“可是我并不輕,陸照野。”
陸照野揚了揚嘴角,不甚在意,他的表情像是破曉時太陽初升的模樣,照得人眼睛都挪不開,隻想沉浸在這片暖意裡。
“我力氣很大的,别擔心。”
然後陸照野就蹲下了,将寬闊的背部毫無保留地留給季青臨。
季青臨彎身,整個人都落在了陸照野背上,他将透明的傘盡量往前伸,一把大傘牢牢地罩住倆個人。
他們靠得很緊,陸照野甚至覺得季青臨的呼吸都落在了自己耳邊,讓他的耳朵染上一層粉紅。
偏偏季青臨還好心地伸出手,在陸照野的脖頸上,擦雨傘上落下來的水珠。
為什麼學校要将這條路修得這麼短,為什麼這段距離才200米,為什麼他的心跳這麼快?
陸照野這麼想着,他覺得他背着季青臨的這一幕,簡直像放了慢鏡頭一般,然而實際上卻隻用了兩分鐘不到,他就把季青臨背到了校門口。
一輛豪車上下來了一位焦急的男人,“季少爺,雨這麼大,快上車。”
季青臨上了車後,将雨傘遞給陸照野,“雨這麼大,你别淋濕了,今天真的謝謝你,我下次請你吃飯吧!”
直到車門關了很久,陸照野也隻是握着傘愣在原地。
車上的司機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和季青臨說了一句,“少爺,你這個同學看上去有點奇怪啊,夫人好像不讓你和這些人做朋友。”
季青臨用毛巾擦着臉上的水珠,聽到這話有點生氣,“不許你這麼說他,陸照野很好。”
陸照野久久才回過神,要不是有手中的雨傘,他甚至會以為剛才的事,像是一場幻覺,畢竟季青臨……确實不像現實世界會出現的人。
走到一半,他又想到什麼似地,有點懊惱。
太笨了,忘記要聯系方式了,也不知道專業和年級,學校這麼大,他要怎麼才能再次遇到季青臨?
陸照野就這麼心不在焉了好幾天,他甚至每天都到那棟樓下等季青臨,然而卻一連幾天,都沒有看見人影。
所以,說是再請他吃飯,隻是客套話吧,他并沒有想再次見到自己,起碼不像自己這麼想。
陸照野有些患得患失起來,放在從前,這是絕對無法想象的事情。
陸照野這個人雖然熱心,和大家的關系都很好,朋友們都覺得他大方好相處。
長得帥,家裡還有錢,已經很難得了,何況他性格還那麼好,大家都願意和陸照野交朋友。
然而從骨子裡來說,陸照野其實是個很自我的人,他對别人好,隻是因為他的禮節,但他心裡最認可的人,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自己。
所以他不會去遷就别人,也不會過分在意别人,更别提讓他人影響到自己的情緒這樣的事了。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真的被季青臨影響了。他第一次這麼迫切地想再次見到一個人,明明隻見過一面,總共才講了幾句話,然而思念卻瘋長着。
正當陸照野因為等不到季青臨,有些失落時,季青臨卻是實實在在地病了。
隻不過那麼一場雨,而且他還一直撐着傘,隻是吹了點寒風,季青臨居然發起了燒,退了燒後又感冒了幾天,被季夫人勒令在家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不然不許去學校。
反正,他們讓季青臨上學,也隻是為了季青臨不要太過無聊,而不是真的想要他學成什麼樣。
他們對季青臨的要求一直很低,偌大的季家家産,已經夠季青臨幾輩子吃喝不愁了,幹嘛還要讓他那麼辛苦。
但季青臨整體意義上來說,他還真的是個很犟的人,他有自己認定的一套行為準則。
比如,他認為缺課不好,所以即使身體有些難受,他也還是想去學校。
況且,他答應了陸照野一頓飯,再不去學校的話,他要被認為是不守約的人了。
陸照野就這麼在校園裡,尋覓着季青臨的身影好幾天,連朋友都說他最近一股失魂落魄的模樣。
陸照野自嘲地笑笑,或許真的被放了鴿子,不然怎麼會怎麼找也遇不到。
直到下一秒,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再次落入陸照野的眼簾,明明隻是一個背影,然而心跳卻比意識更先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