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大雨不知道人的煩惱,隻是一味地傾倒。
文奕這時候開始感覺到冷,她抱着手臂,無助地蹲了下來。
成年之後文奕已經很少哭了,她學會了用玩笑來掩飾自己的落寞,也習慣了在受傷的時候奮力反擊。她以為自己早就獨立到可以面對任何事,但是有沒有人能告訴她,她現在該怎麼辦?
一把傘停在了頭頂。
高嘉聲的聲音随即落了下來:“今天又怎麼了?哭成這樣。”
*
跟着高嘉聲上了他的車,他拿出車裡常備的換洗衣物給她,又貼心地下車等待。
文奕換好衣服後,兩人又面對面地坐在一起。
衣服是高嘉聲常穿的尺碼,對文奕來說太大,她把袖子挽了好幾圈,但領口還是空空蕩蕩的,看起來紮眼。
文奕的眼圈還是紅的,她手裡捧着高嘉聲剛剛給她倒的熱牛奶,喝不下去,隻好握住暖手。
“遇到什麼困難了嗎?要不要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高嘉聲态度溫和,他此時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前幾天和文奕的相處,仿佛文奕隻是随便一個需要幫助的路人,而他恰好路過,心軟地伸出援手。
“我——”文奕顫抖着嗓音,說出來的話如驚雷般炸在寂靜的車廂裡,“我殺了人。”
高嘉聲聞言擡眼看了她一眼:“發生什麼了?”
也許是對方鎮定的态度感染了文奕,她此時也冷靜下來,一五一十地把剛才的情況告訴了高嘉聲。
高嘉聲立刻打電話,讓醫院派救護車去文奕的小區一趟,接着又安撫文奕的情緒,“時間沒過去多久,人應該能救,别多想。”
又把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司機叫回來:“趕緊去工信路。”
十分鐘後。
文亮被救護車擡走,文奕站在門外,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剛才醫生不是說了嗎,沒傷到内髒,雖然流的血多了點,但是肯定能救回來的,别擔心。”高嘉聲道。
文奕目光看向客廳——她走後文亮應該是在客廳裡爬了一會兒找能止血的東西,現在裡面全是拖拽的血迹,看着又惡心又吓人。
一會兒高嘉聲肯定又要走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裡。
她扁扁嘴,心裡又難受起來。
高嘉聲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這裡,我明天再叫人來打掃吧,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我家裡住一晚。”
文奕當然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