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亮了金眸:“誰知,當是我二人緣分未盡,玉帝請我上天做官,這日後,老孫與仙子你,怕是要擡頭不見低頭見了。”
說完,孫悟空沉默了好一會兒,見她沒有醒來的征兆,猴子本想悄然離開,誰知這小仙似是做了夢,口裡念着幾個詞。
“$&?%#。”
“什麼?”孫悟空沒聽見,又問了一遍。
“老哥莫擾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回答,小狐兒仙眼還閉着,顯然是沒有清醒,隻脫口而出這句話。
“什麼老哥!是老孫!”孫悟空怨怼,她到底做了什麼夢,胡言亂語的。
“老爹?”
“老孫……”
真個是睡糊塗了!
孫悟空有些納悶,将手指搭在小狐兒頸動脈處,查探一番,道:“脈象很正常,沒病啊?”
而後,他又湊到小仙唇前,仔細嗅了嗅,皺眉曰:“怪哉,也無甚酒氣,怎的這般昏睡不醒?”
“大,大仙!”
土地怔愣在那裡。
你問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他在園外把守,想那猴子待裡面這麼久還不出來,有點不放心,才重入園中一探究竟。
誰知,誰知就讓他撞見,這樣一副場面!
這猴子忒不要臉,趁人昏睡之際,就要偷親人家姑娘!簡直色膽包天!
難怪這厮要把自己支開,還說什麼是來找人的,托詞!分明就是,分明就是,哎呀他都不好意思講!
想他土地年輕時,也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這會兒,要不是打不過這色魔猴,他才不會坐視不理呢!
孫悟空見那土地在不遠處徘徊,臉一半青一半紅,也不知在念叨什麼。
随後,孫悟空起了身,駕雲飛去問土地:“你怎又回了,莫非還真有别的人進來?”
土地陰陽道:“大仙放心,除了大仙沒人有那個膽擅闖園地。呵,所幸那小狐仙睡倒了,什麼也不知道,大仙才可以為所欲為啊。”
“你說甚!”這可把孫猴子氣得惱羞,才想到剛才一幕景,大概瞅着暧昧,落到這老頭眼裡,他堂堂美猴王竟被他認作為登徒子了。
孫悟空氣得狠敲了土地腦門兒,土地瞬間眼冒金星,腳下不穩,慫道:“大仙恕罪,小老兒多嘴了,今天就當沒看見,絕不說與第二人聽。”
“住口!你這是污我清修!怎的這天上諸仙,各個都是腦淫性荒之輩!”猴子怒極,背過身,本不想搭理,但恐這老頭亂說話,還自辯道,“我見那小仙久睡不醒,隻當她是得了什麼病症,這才以醫道中的‘望聞問切’之法察診!哪裡似你說的那般,有輕薄之意!”
土地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滿懷歉意道:“原是如此!是小神想污了!大仙恕罪,恕罪!還請問那小狐仙可是身體有恙?”
“沒有,康健得很,隻是睡得太踏實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依小老兒之見,她若隻是睡着了,大仙可将她喚醒,與你一續,也不負大仙遠探之意。”土地施了個禮,給了個建議。
“不用。我并無甚要緊事,她既睡沉,必然心神疲憊,我不打擾她,你也不許打擾。待她睡醒之時,叫她到禦馬監找我即可。”孫悟空揮手道。
“這,大仙吩咐,小神本當盡力而為,隻因這小仙是上頭安排來幹活的,在她幹完之前,小神并無權力叫她先行離開啊。”
孫悟空一聽,又不樂意了,一副黑臉好生吓人。
“你這土地老兒忒叽歪,果真是個讨打的命!俺老孫此番授了仙箓,得了大官,便是你‘上頭’,那太白金星也許我随意調遣小雜仙,你還有什麼好廢話的?”他拎起土地怒吼。
土地一聽是金星授予他的權限,也就放下心來。
“既是這般,小老兒也算奉命行事了,大仙放心,一定給您辦妥,辦妥!”土地答應道。
“哼,既如此,老孫去也,記住,莫吵醒她。”
說罷,孫悟空起身飛去,須臾間,桃園内已無猴影。
那土地才敢擦擦汗,驚魂未定道:“真乃一佛陀!吓死我也!吓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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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猴子離開桃園之後,又過了三個時辰。
晚風輕吹,小狐兒仙方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打了聲哈欠,還有些睡意未盡呢。
“小姑奶奶,睡得可還香甜?”土地立在一旁,諷道。
“哎喲我的天!您老怎麼會在這裡的?”小狐兒仙大驚,趕忙起身行了個禮,“這覺睡得邪乎,土地姥爺莫怪我,許是我把玉兔給的瞌睡丸,當仙豆子給吃了,這一睡,竟忘了時辰。”
而後,小仙又急急忙忙将兩竹簍捧來,忙說:“您瞧,該幹的活我都有幹,沒偷懶的!您可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一馬,莫向上頭打報告,否則我可就慘了!”
土地僵硬了臉,揶揄道:“豈敢豈敢!小老兒惜命得很,怎麼好得罪你這尊大神,還叫那佛陀打殺我嘛!”
“什麼佛陀?”小狐兒仙不解,“您在說誰?”
那土地還搖搖手,哀歎道:“罷了罷了,我這裡不敢留你,你走罷!”
小狐兒仙聞言,如遭雷擊,淚汪汪苦苦哀求:“土地姥爺怎的這般心狠,連個機會都不給,就要趕我走呢!我雖說一時大意,磕了藥昏睡了過去,然該幹的事一分不少!此番你将我轟出去,我又當去哪裡?豈不知我等雜仙若無活計做,在這天上是怎麼也待不下去的!”
說罷,她又哭包似的,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