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質問過母親的操縱手段,但根本沒有證據,陳英當然否認。
知道什麼是鬼嗎?鬼或許不存在,當你心生疑慮時,哪哪都是鬼。
由于話題發酵,有些網友對本醫院的探訪,影響到院内醫護、病人,秦風隻好把楚非昀接回家中。反正他在家中已置備了按摩椅、站立架等各種複健設施,再讓康複師每日上門,他的大寶貝也能獲得良好療養。
雖然見面時間沒有楚非昀在住院的時候那麼長那麼多,但他發誓過,隻要工作一結束,他就立即回家陪大寶貝。
隻是整個三月,會議好多,其實秦風已盡量能推就推,但專業就是專業,他不能為此放棄。
悶在家裡的楚非昀,由于工作量大幅減少,人一閑就容易生心病。
秦風晚上回到家時,常發現他根本不做複健,原來稍改善了的狀況又回到原樣,甚至更差。皮膚也因他自己懶得翻身而被壓得蒼白泛青。
心疼他不愛惜自己,男孩隻是發脾氣,拒絕交流,甚至拒絕吃飯。
但隻要秦風離開家,工作時間偶爾也要分神看看微信,敦促他活動一下,有沒及時排尿等,還要看複健師的彙報;一場手術五六小時下來,秦風可以收到來自他的幾百條微信、幾十個未接電話;下了班每日還要花大量時間把寶貝哄開心。
甚至有一次,值夜班又忙了一天急救的秦風,神态極為疲憊,楚非昀仍一定要他親自熬粥時,負責清潔的李姨都看不下去,為秦風說了句公道話。
男孩丢失了很多東西,秦風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原因不過是與一位富裕女士的兒子談個戀愛而已。
但當他有一次,下了班仍在辦公室奮筆疾書寫病案,都不願意馬上回家時,他自己也開始懷疑這世上真的有鬼。
三月末,秦風推了所有工作,抽出三天時間,說好的帶楚非昀去省内自駕遊,終于成行。
離開海灣市,車内的兩人終于獨立于世外,僅擁有彼此。但原來說好的美食之旅,美食卻再無胃口,隻看了風景。
看山看海。看山的高,海的深。
高深得他們越不過去。
男孩一向比男人勇敢,這三天一結束,他主動提的分手,言辭天真開朗,像一個月前一樣。
他講述初中時曾被讀高中的師兄追求,那男生卻被媽媽追着打了兩條街——“别碰我家小昀”;與秦媽媽一樣,他的媽媽同樣反對同性戀。
沒人能反駁先人的話,這讓秦風決定放手時,愧疚感不再加深。
也沒再追問他為何不再與自己一心一意,畢竟自己也失了力氣。
把楚非昀好好送回他自己租下的那套31樓的公寓中,事無巨細安頓好一切,秦風向他告别。
一腳油門飛速回到市區的家中,質問母親。而母親隻笑他愚蠢,給他看了偷偷錄下的視頻。
母親派了閨蜜琳姨,去跟楚非昀面談。視頻裡,男孩理直氣壯地要挾了一筆錢,最後談成的是把現在他住的31樓,價值近三千萬的公寓轉給他,并且不再對他的事業進行打壓。
原來天真開朗的言辭,隻是在掩蓋真相:男孩把他們的感情,換了三千萬。
“我給的隻是我兒子的價值,他,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陳英冷笑,在電話中默許了阿琳。
而輪椅上的削瘦男孩,嘴邊隻浮出讨好的淺笑。
這三千萬的房子,一定可以讓男孩不再背着自己哭。
陳英還怕兒子不相信。但秦風其實不懷疑。
楚非昀并非傻子,能從底層逆風翻盤,就像上次W公司的侵權事件,一點就通,為人清醒得很。
他隻是慶幸,自己這身份,還對楚非昀有那麼一點兒利用價值。
他請求母親謹守承諾:“一個身體不便的22歲男孩,沒有家人,朋友也不多,一個人從外地來到這裡打拼,就算我隻是個路人,也該心生憐憫。”
陳英凝視着兒子眼底的绯紅,又想了想,反正他們再也回不去,便同意了。
秦風平靜下來後,告知母親:“父親在京城帶領人員攻克智能神經微束映射系統,這兩三年來我一直有關注,上次與父親談過一些見解,父親也表示贊同。想先到父親那兒去搞研究。短則一年,長則兩三年,母親未老,交班不急。”
陳英想了想,一是他可以徹底斬斷與楚非昀的接觸;二是趁自己還有精力,讓他在科研上多點建樹,以後上位時多點競争力;三嘛,當然是丈夫一直不願這個研究早早被資本入侵,竟沒讓自己插手。
“你去你爸那兒,至少要為我們華瑞争取到一些資源。”
秦風想了想,微微點了個頭。
在父親那兒,隻要自己能力上得去,起碼可以松口氣,或許也能認識些新朋友。
4月1日淩晨兩點,從海灣市出發的飛機,剛剛落地京城機場。
秦風一打開手機便看到信息,父親的某位助手已經在某出口等他了。隻有個20寸登機箱随行,他快速到達地點。
一看居然是熟人,熟得不行,他在Z大的八年同窗張婷婷。
他和阿貴的結識,就因剛入學時阿貴誤秦風為情敵,不打不相識。阿貴追了張婷婷八年,他見證了八年。但博士畢業,張婷婷毫不在意出了國。
秦風一直欣賞有個性的人,無論男女。
“啥時候回國,也不找我們?”
“我在你爸手下幹活,還敢找你?這不是明晃晃的走後門?”
兩人相視一笑。
車往京城市區開去,秦風打開微博app。
張婷婷好奇地瞄了一眼:“呵,混成這樣,0關注0粉絲,2G上網麼你。”
他微笑不語,發出第一條内容——
。
就一個句号。一切都結束,一切也是新開始。
定位:京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