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後知後覺地發現,男孩對自己的了解還這麼少,是自己不對。
他落坐在沙發上,雙手握着楚非昀的輪椅扶手,把男孩輕輕帶到自己面前。
此時,凝望着他,秦風低聲表白:
“28歲5個月,海灣市人,漢族。Z大學臨床醫學八年制,兩年半前博士畢業,榮獲本校優秀畢業生稱号。
就職于華瑞國際醫療高新區分院神經外科,年年學術先進,去年底評上副主任。
無煙酒嗜好,每周若無急救有三次規律健身,身高1.89,體重78,體脂率8%,鞋碼43。
父親還沒退休,是市區醫院的院長,母親也是醫療行業的管理層,他們身體健康。
名下有三套房産。其中樓上那套、以及兩台車由我自己月供,沒什麼經濟壓力。”
“楚非昀,你還想知道什麼?我會告訴你。”
一雙鳳目,專注而虔誠。
聽這番話時,楚非昀的目光被男人上下滾動的喉結所吸引。他不是傻子,感受得到對方的期待。
那雙大眼睛,從男人的咽喉,沿着剪裁合體的西裝描繪過男人的胸肌、寬而挺拔的肩、又沿着男人修長的手臂線條,落到男人力量感十足的手上。
手指長而靈巧,骨節分明,修剪整潔的指甲泛着瑩潤健康的光澤。
此時,男人的手翻了個面,向自己攤開掌心。
楚非昀卻緊張起來,目光一直逡巡着他手指上、許是因長年握持器械工作而形成的薄繭。
他還沒想好要馬上拉住這隻手。
吞了一口唾液,男孩終于再擡頭看向秦風:
“哎呀,怎麼突然這麼正式,室友之間的。”
“之前跟你說過啦,我家就我媽和外公外婆,禺市人,就普通工薪家庭,很普通,反正一家幾口人住一起。
念書比你差得遠遠的啦,高中斷斷續續讀完,勉強拿個畢業證而已。
目前嘛,其實我是自由職業者,與ACE的合同是合作制,就是,其實我還不算是他們的正式員工。
現在是有幾萬塊一個月啦,還不知年底合同到期後還有沒工作,哈哈!
到時租不起這套房子,說不定還得回禺市呢。”
一邊嘻嘻哈哈,一邊迅速挖了深溝。
“對了,風哥還不去處理那些食材嗎?要是累的話,給你全放冰箱裡?哎你剛還沒吃晚飯呢吧,要不要來些炸雞……”說着,正想再度轉身出去。
可輪椅扶手再度被秦風緊握住,連同男孩白皙的手。
“楚非昀,幹嘛要給你房門設AI口令?”男人又低聲問道。
男孩雙眼眨巴眨巴:“多酷啊!”
“口令是?”
“‘開門’。”
“真的?”
“騙你幹嘛?”男孩憤憤不平,“我就試試怎麼設口令而已嘛。”
秦風無語,揉了揉他頭發。
跟着楚非昀出去,他的同事們還在,雖然再度被秦風的氣場小驚了一吓,不過見這位“同居男室友”的臉色倒是緩和不少,氣氛再度活躍起來。
男人在廚房裡,系上圍裙,擦洗料理台,洗案闆、洗肉切肉腌肉……一絲不苟。
隻是當旁邊突然出現個人,對他作自我介紹“秦醫生您好呀,我是绯雲老師的助理雪兒,能加下你微信不?有些不舒服想請教一下”時——
秦風擡頭透過玻璃門看向外面餐桌,楚非昀依然與别人有說有笑。
他的目光再度回到案闆上:“不急挂門診,急的去急診。”
他熟悉這種目光。以他的條件,從小到大追他的人多了去了。
那人還想說什麼,秦風立即堵嘴:“還有,我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
……酒吧裡,與阿貴相對而坐的秦風,看着對面人拿出根雪茄,不由得皺了皺眉。
“哈?你說他們一夥兒,就相當于是住在一起?三天了?”
“說是趕任務,明天能完成。”
“反正房子大,房間也多,又不是住你房間,你怕啥。”
這麼多電燈泡!
阿貴哈哈大笑:“看你這小樣,我說你要是想追那小男生,直接點行不?”
秦風馬上反駁:“他有名字。”
阿貴悠悠地切開雪茄頭,悠悠烘着茄身:“他有名字,我敢叫?我要是叫‘绯雲’,你不怕我實際喊的是‘非昀’?”
這三天渾身不舒服的源頭找到了:他那幾個繪畫助理會叫他“老師”,但那幾個搞特效、建模的,都直接喊他名字。
想想,應該隻是“绯雲”而已。
不就一個名字?秦風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在阿貴即将吐出第一口煙霧時,秦風已站起身,走到包廂門邊。
阿貴遠遠扔來一句話:“我說兄Dei,你有沒考慮過,你爸媽的反應。”
已經邁出房門的秦風暗暗下決心:後天年夜飯,會帶他回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