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大塊頭估計真喝多了,上來就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抓向秦風胸前。但離衣領隻剩不到一厘米時,手腕卻被對方緊緊握住。
秦風看着不壯,手勁兒卻不小,逼視對方的眼神有如實質:
“說了,沒人。”
大塊頭的巴掌沒法再前進一寸。
秦風逼近半步,大塊頭後退一步,騎虎難下。
眼看着就要起矛盾,許多人都步步後退,大塊頭的朋友也拍着他的肩:“走走走,去别的地方耍切!”
許是上了頭,大塊頭沒有回答,卻呼出一大口極臭的酒味,手猛地一抖。
還生化武器呢!不講武德!這次輪到秦風被逼退一步。
就在這時,他卻敏銳察覺,對方那張漲紅的臉上,神情僵硬,嘴唇泛起青紫。
急性酒精中毒?秦風抓住對方肩膀時,見對方眼皮正在不自然地抽搐,交感神經崩潰先兆。
“躺下!”他猛地将人按在地毯上。
大塊頭還叫着“憑什麼”時,外科醫生掰開口腔,一陣酒臭!不過幸好沒有嘔吐物。指尖探向脖頸,隻見動脈微弱。
一邊對着人群叫道:“不要圍在這兒,叫酒店拿氧氣瓶來!”一邊把大塊頭側過來。
那大塊頭醉酒的潮紅退去後,整張臉呈現出死灰般的青白,唯獨嘴唇和指甲的紫绀愈發濃重,身體開始抽搐。
走廊後方的人群還在不斷喧鬧,而近前幾圈的人已看見有人在跟生死搏鬥,緊張得安靜下來。
阿貴擠出房間:“怎麼啦?你在幹嘛?不會吧,這你都撞得上,柯南體質吧你……”
專注患者情況,秦風喝道“閉嘴”,此時卻見患者瞳孔散大,胸廓無起伏。
室顫!
一邊已迅速摸到對方胸骨下半部,左手疊右手、垂直向下、掌根發力,為那人做心肺複蘇。
“趕緊去拿AED!”
周圍的趕緊回答:“有人去拿了。”
阿貴馬上拿出手機拍攝:“小心别人訛你……”見秦風停了幾秒檢查口腔,還以為他下一步要親吻上去、卻又松開,就奇怪:“話說你咋不做人工呼吸?”
查無嘔吐物、重新開始按壓、正在默數的秦風忍無可忍:“沒這義務。安靜!”
好幾分鐘才聽見,“AED來了!”
秦風猛然擡頭,見人群分開一條道,酒店員工抱着個橙紅色盒子匆匆而來、手忙腳亂撕開封條。
這樣子都不知會不會用。
秦風劈手拿過,拿起剪刀利落剪開衣物,大塊頭胸毛還巨多,又拿起刀片、三下五除二把兩胸刮得幹淨。
“你咋刮得這麼快,以後不當醫生了去當個理發師……”阿貴啧啧歎道。
“都讓開!”冬天皮膚幹燥,秦風直接把電極片準确貼在位置上。
按下放電鍵的瞬間,大塊頭的軀體在電流中猛地抽搐,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嗚咽。
“繼續分析!”AED的機械女聲響起時,秦風已經跪回患者胸前三十厘米處,掌根再次壓向對方的胸骨。
三次電擊後,急救已進行了十來分鐘,即便是常做健身的秦風,都已稍感吃力,才聽見有人急急吼着讓開,120終于來人了。
向人報告了施救方案後,秦風退到一邊放松手腕。
但就在這時,大塊頭的朋友對保安、和叭站的工作人員說:“剛才就是這人與我朋友發生矛盾,我朋友就倒了。”
就說吧,果然被訛了?阿貴施施然拿出手機,調出視頻:“我兄弟是在救人!”
然而那人的兄弟也不甘示弱:“這人與我朋友發生沖突在前,把我朋友撂倒……”
納尼?!
被帶到酒店保安室、接受派出所調查人員詢問的秦風,氣不打一處來:酒店的走廊監控這種視角,隻能拍到他與人的确先有少許肢體沖突、然後的确把人放倒了。
根本拍不到那人是先臉色巨變、才被他放倒急救。
就在他正想打電話給自家律師時,保安室的電話響起。
據說有人提供一段視頻顯示是,那個大塊頭先要推搡秦風、然後神态巨變、看着不太對勁,再之後好幾秒,秦風才雙手扶肩把那人放倒的。
前後邏輯聯系得上,調查人員登記好聯系方式,秦風和阿貴才被放走。
走廊裡,阿貴怒氣沖沖:“這世界還有沒天理了!早知你别救他!”
秦風默默走進旁邊的洗手間,又洗了兩遍才把手上殘留的,那胖子的酒味和體臭洗幹淨。
畢竟是醫生,雖然不當班沒義務,但黃金三分鐘,總不能看着别人沒救了吧。
阿貴又叫他:“秦風,沒意思,我們回市區吧!”
哎,本來還想認識一些美女博主們,不過還真沒誰看上他,這個開破面包車的超級富二代。又遇上這遭心事!
不,有意思得很!
秦風内心興奮不已:看剛才那視頻的拍攝角度,絕對是1868的绯雲提供的,翻拍每個房門上可視門鈴的内容。
現在這時間應該還沒睡?他去敲門表示一下謝意,這也很正常吧?
這不就認識了嗎?哈哈哈!冤得好,冤得妙!
“回客房。”
他按過1868号門鈴,好幾分鐘都沒回應。
——也對,他現在的行為,其實還是在打擾别人。
難道我看起來也很像壞人?秦風郁悶。
又在走廊的觀景大落地窗前站了好一會兒,夜已深。
确定那些人不會再回來騷擾、也失望于绯雲沒有再出現後,他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間。
他心裡盤算着一切人脈,似乎除了這個網站,也沒什麼能與這個绯雲扯上聯系了,畢竟自家在醫學界有點兒用,但與IT、動漫、設計行業也差太遠了,總不能說請你幫我們醫院設計些卡通人物吧?
哎喲好主意!
睡得模模糊糊的阿貴聽見旁邊床上有人發出桀桀怪笑,不由得暗罵聲“有病”又睡了過去。
沒睡幾個小時,第二天天不亮,某人就從床上蹿起,快速洗漱時不小心把阿貴吵醒:“才幾點啊!你不睡覺啊?”
秦風心裡冷笑,這算什麼,連着值三天班也不是沒試過,像他們這樣的,在24小時手術中随時保持高度專注也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