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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過桃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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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女低垂着頭,見大姐氣平了些,自己的委屈也蹿了上來,小聲嘟囔:“我就是貪玩,想捉弄他一下,哪曉得會這樣。”回想起看到牛郎身體的那一刻,她的臉瞬間紅透,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在此之前,她從未如此近距離觀察過男性。牛郎與她熟悉的小動物截然不同,那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分明的肌肉線條,陌生又新奇。

绛女上前一步,拉住織女的手,神色凝重,不容置疑地說道:“你看看瑤姬姑姑,為了凡人剃去仙骨,落得那般凄慘下場,難道你也想重蹈覆轍?即刻随我回星河,好好反省,往後不許再私自下凡。”

織女一聽大姐說瑤姬姑姑,當即擡起頭,下意識地反駁道:“大姐,你說的不對!瑤姬姑姑一家可好了,我親眼看到瑤姬姑姑過得很好。她和姑父一家相處融洽,一家人圍坐時,歡聲笑語不斷,滿是溫馨。平日裡,瑤姬姑姑教書,學生們都敬重她。她還時常在城中漫步,所到之處,百姓們紛紛行禮問好,大家都感激她行教化之道的善舉。”

織女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比劃着,急切地想要讓绛女相信,“她臉上總是挂着幸福的笑容,哪裡有半分凄慘的樣子?”

绛女眼神裡猛地劃過一絲失措的光,很快又鎮定下來。她别過頭,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怎麼?瑤姬姑姑竟然在陳塘關?你什麼時候見到她的?”

織女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滿是戒備,雙手交疊抱在胸前。

話一出口,绛女又覺得太過急切,“不過是随便問問。”她微微側過身,偷偷調整着表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可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洩露了她内心的波瀾。

織女的聲音微微發顫,帶着一絲堅定:“我不會告訴你瑤姬姑姑在陳塘關哪裡的,大姐你也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绛女聞言,輕咳一聲,又補充道,“你快說!”實際上,她心裡對瑤姬姑姑的思念并不比織女少,可又不願在小妹面前表露。

織女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倔強地看着绛女,“瑤姬姑姑好不容易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不要去打擾她。

大姐绛女向來是天庭天規最忠誠的捍衛者,對天帝的命令更是言聽計從,從無二話。一旦把瑤姬姑姑的行蹤告知大姐,就如同在平靜湖面投下巨石,必然會掀起驚濤駭浪。大姐前往陳塘關見姑姑,一定說不出好話來。到那時,她口中吐出的話語,即便不是疾風驟雨般的斥責,也會是綿裡藏針的規勸,句句都将圍繞着天規戒律、天庭顔面。

可在織女眼中,瑤姬姑姑如今的生活滿是幸福與自由,那是她好不容易尋得的歸宿。她怎能忍心讓大姐去打破這份美好。所以,無論绛女如何詢問,她都鐵了心要守好這個秘密,絕不讓大姐有機會去打擾瑤姬姑姑的生活。

說到這裡,織女又想起了自己的事,語氣更加堅決:“而且我也不能跟你回星河,我的金梭還沒拿回來呢。”

太白金星駕着雲,慢慢悠悠從南天門出來。

他去了一趟湯谷,給小金烏取些太陽之精。聽說了是弟弟要用,二太子二話不說就給了一堆。

他又去了一趟星河,星河中嬉戲的仙女們為了讓他不要說出八公主少其三的事,給了他不少星辰之精。

太白金星到處閑逛,拿星辰之精當零嘴吃,嗨,這塊兒鹹了。偶爾就拿錯,把太陽之精丢嘴裡,一陣火燙火辣,伸着舌頭斯哈半天。

要是讓卷簾看見他這樣,一準兒要說他摸魚。

可他不摸魚不行啊,那東海,他哪裡能再去。

隻好走遠路,避開東海,去陳塘關也不是隻有一條道的。

而且,小金烏傷了一回,不就得補補。他啊,這是想的周到。

路過一處城鎮,他看見一名男子賣身葬父。

這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個買人的,可不是七公主巧女是誰。

太白金星躲在一邊,看了個熱鬧。

丹陽郡延陵鎮,董永蓬頭垢面,身着粗麻喪服,在集市口長跪不起。他面前擺着一張草席,上面寫着賣身葬父四個大字。一旁的竹席上,父親的遺體裹着舊棉被,在寒風中顯得愈發凄涼。

原來,董永與父親跟随隊伍,趕赴遠方售賣并購置貨物。誰料,這一趟行程,竟成了父親的不歸路。董父染病不起,藥石無靈,在客店中溘然長逝。

大家夥圍在客店外,個個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無奈。

“這孩子,實在是太執拗了!”為首的王掌櫃跺了跺腳,目光投向屋内守靈的董永,“咱們這次帶來的貨款,别說買副上好的棺材,就是雇人把董父的遺體送回陳塘關,都綽綽有餘。可他倒好,死活不肯用這筆錢。”

夥計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咱們都勸了他半天,說先拿貨款把事兒辦了,回去再跟村民解釋。可他像中了邪一樣,非說不能對不起大夥,要賣身葬父。這不是犯傻嘛!”

屋内,董永一身素白喪服,形容憔悴。他跪在父親的棺木前,眼神堅定,對屋外的議論充耳不聞。手中緊緊攥着父親留下的賬本,那賬本雖已破舊,卻被他保管得整整齊齊。這賬本,是他與父親誠信經營的見證,更是他對村民們的承諾。

“永兒啊,咱們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父親臨終前的話,如洪鐘般在他耳邊回響。“這貨物是鄉親們辛苦勞作的成果,咱們必須把貨款帶回去,一分都不能少。”

大家又一次走進屋内,試圖勸說董永。王掌櫃語重心長地說:“孩子,你這份孝心我們都理解。可你想過沒有,要是你賣身為奴,往後的日子可就毀了。再說,我們幫你把事情處理好,也算是對得起鄉親們了。”

董永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淚光,卻語氣堅決:“王掌櫃,各位叔伯,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我爹臨終前再三叮囑,一定要把貨款帶回去。我不能違背他的遺願,更不能辜負鄉親們的信任。

就這樣,他執拗的來到了集市。

“各位大爺大娘,行行好!小的願賣身為奴,換些銀錢葬父。日後必當牛做馬,報答恩情。”董永聲音沙啞,每說一個字,哈出的白氣就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可往來行人,或是匆匆而過,或是投來憐憫的目光,卻無一人停下腳步。

此時,集市盡頭飄來一陣悅耳的笑聲。

太白金星一瞧,那七公主巧女喬裝成富家千金模樣,身着大紅大紫的鬥篷,插了滿頭金銀發钗,由四個丫鬟簇擁着走來。她自幼在天庭長大,對人間充滿好奇,這延陵鎮的集市,對她而言就像一個巨大的遊樂場。當她看到跪在地上的董永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人有意思,大冷天的跪在這兒賣身。”巧女眨着靈動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看起來老實巴交,又孝順,應該很好擺弄。本小姐正缺個陪玩的向導,就他了。”

說罷,巧女蓮步輕移,走到董永面前。她從腰間荷包掏出一錠金子,在董永眼前晃了晃:“這金子給你葬父,往後你就跟着本小姐。”

董永擡起頭,眼中滿是感激與迷茫。他接過金子,叩首道:“多謝小姐大恩,小的願為小姐赴湯蹈火。”

躲在街角的太白金星,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原本,他是奉玉帝之命,陪着小金烏曆練,防止在人間惹出禍端。他心裡清楚,這是玉帝對他屢次辦差不利的懲罰。隻要他能抓住這偷摸下凡的七公主,可算立下一功。

但是看到七公主一臉興奮,像個孩子得到新玩具,又瞧了瞧老實巴交的董永,太白金星猶豫了。

“罷了罷了,這董永看起來本分,想來七公主不會闖出大禍,就讓她玩些時日。”太白金星低聲嘟囔着,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在街角。他深知,若是自己帶七公主回淩霄寶殿,必然要得罪瑤池一系。

雖然七公主頑皮,總與王母娘娘對着幹。但瑤池護短的脾氣,天庭無仙神不知。太白金星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的好。

巧女帶着董永回到臨時落腳的客棧。剛一進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吩咐丫鬟:“去把本小姐的棋盤拿來,讓董永陪我下棋。”

董永局促地站在一旁,搓着凍紅的手:“小姐,小的不懂棋藝。”

巧女愣了一下,随即笑出聲:“沒關系,本小姐教你。”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巧女帶着董永遊遍了延陵鎮的大街小巷。他們在茶館聽書,在酒肆品嘗美食,在河邊放風筝。董永雖然對巧女那些古靈精怪的想法和行為感到不解,但也老老實實陪着,體貼入微,有求必應,有問必答。

一日,巧女突發奇想,要去鎮外的高山上看景。董永擔心山路崎岖,巧女會有危險,可拗不過她,隻好陪着前往。

當他們爬到山頂時,眼前的景色讓巧女驚呆了。連綿的山巒被白雪覆蓋,陽光灑在雪面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宛如仙境。

“太美了!”巧女興奮地張開雙臂,轉起圈來。突然,她腳下一滑,向懸崖邊摔去。

董永眼疾手快,沖過去一把抱住巧女。

兩人摔倒在雪地裡,巧女的心跳如小鹿亂撞,她望着董永緊張的神情,隻覺得他可憐可愛,心中湧起一股别樣的情愫。

桃花水底,楊婵與摩昂站在封印前,什麼也沒看到。

這些日子,為了尋找封印的準确位置,楊婵已經許多天沒回家看父母了。

因為重重謎團皆在這桃花水中,她一刻也等不及,便要來探一探深淺。

人在年少時,總把建功立業放在第一位,将家人往後放。

“這封印似乎,并不是對河神的血有反應。”楊婵見摩昂再度滴血,而水底仍然毫無動靜,說道,“也許,引發封印的另有他物。”畢竟,這些天黑龍河神沒少引着她在河底行走,被龍血引來的稀奇小魚、小蝦、小螃蟹沒少見,封印是一點動靜沒有。

摩昂沉默片刻,取出那把織女掉落的金梭來。

封印頓時出現!

楊婵一驚:“等等!”

說時遲那時快,摩昂已經将神力注入金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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