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放出混沌珠,混沌珠滴溜溜地轉,一分為二,留其一在這裡,确保嬸娘安全,他這才飄然飛遠。
殷夫人與混沌珠的分身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我這是讓個孩子操心了?
自從幾年前靜娘發瘋一樣,突然讓牛郎把她送回到村裡,非說自己中了妖法才嫁給董家,一定要和離。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早上都會上演。
風老總是苦口婆心,想盡辦法勸女兒,即便不回董家,也再尋個好人家,可女兒每次都态度堅決地拒絕。
風老心裡也清楚,陳塘關的律令擺在那兒,嚴禁父母強迫子女的婚姻大事。他不能真的動用強硬手段逼迫女兒,隻能一次次地勸說,希望女兒能回心轉意。但看着女兒越來越堅定的态度,他實在是無計可施。
坐在自家門檻上,風老眼神有些發愣,思緒飄回到了十七年前。那時候,他一句話,靜娘就聽從安排,嫁給了牛郎的父親。在他看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閨女哪有反抗的道理。就算她不滿意牛郎的父親,賜福以後,還不是乖乖上花轎,恩愛許多年。
可如今,形勢卻大不一樣了,他想為閨女再尋門親事,閨女卻有了自己的主意,死活不肯答應,還得聽她的意見,這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他皺着眉頭,心中滿是郁悶,不停地嘟囔着:“這世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以前閨女哪敢違抗我的意思,現在倒好,我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不能就這麼算了,以前我能讓閨女聽話嫁人,現在也一定有辦法。”他絞盡腦汁,突然眼睛一亮。
風老匆匆來到祭祀團所在的地方,殷夫人隐身跟着去了。
殷夫人記得,這精衛村祭祀團與别的村子确實不同,裡面都是些天殘地缺的人。他們相互扶持,總是把房間收拾得十分幹淨整潔。
屋内窗明幾淨,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讓整個空間顯得清澈明亮。
風老進屋,一把抓住老祭司的胳膊,神色急切。
老祭司微微一愣,随即開口問道:“村裡是要祭祀桃花水的河神嗎?可這祭祀有講究,得晚上來才行。”說着,他上下打量了村老幾眼,眼中滿是疑惑。
風老連忙擺了擺手,臉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不是不是,我不是來祭祀河神的。我找您,是有别的事兒。”
老祭司微微颔首,似乎是用心在捕捉着村老話語中的每一個細節,待村老說完想讓閨女嫁人的事後,他輕輕歎了口氣:“唉,這婚姻之事,本就該兩情相願,您這樣強行逼迫,怕不是個好法子。”
風老緊緊拉着那老祭司的手,神情急切,眼中滿是焦慮:“您是咱們這兒最老的祭祀,閨女留在家裡有什麼後果,您最清楚。現在村裡的情況您也看到了,要是姑娘們都跟靜娘一樣不願嫁人,這可怎麼行?長此以往,村子的繁衍也成問題啊!若是,若是讓她們哪一個得了……得了那了不得的……可怎麼辦啊!”
了不得的什麼?殷夫人不解,這全是凡人的精衛村,還有大秘密,莫非是塗山氏自遠古傳下來的什麼東西?她莫名想起了妖靈說過的,大巫祭。
老祭司緩緩說道:“村老,女兒留家不詳,是多少年前的傳說了。您何故耿耿于懷,非讓靜娘再出嫁呢。”
風老的手微微顫抖,語氣近乎哀求:“自從靜娘回家,村裡的丫頭們都圍着她轉,她甚至還改進了織機,帶着一衆丫頭織布賣布。她今天還跟我說,要當祭司,我攔了。還要進織廠做文書,我又攔了。可我不能總攔啊,若是讓她真給村裡做成了大事。下一步呢,她豈不是要當村老了。”
“靜娘可是在家受委屈了?”老祭司想起古老的傳說,打了個哆嗦,“不然她怎麼會生心摻合村裡的事。”
“哪家裡嫂嫂容小姑子吃白飯啊。”風老歎氣,他才不會說是自己拿走了女兒掙的銀錢。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那是你閨女你不養。”老祭司反駁,這裡面怎麼回事,大家都知道,誰也别瞞着。
敖丙轉悠到村中大槐樹旁,聽路過的姑婆講要去做工,便跟着過去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家規模甚大的紡織場。
姑婆們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間,梭子飛動,機杼聲聲。
湊近細聽,姑婆們的交談聲不絕于耳。
“咱這紡織場能開起來,多虧了靜娘呐!”一位頭發花白的姑婆感慨道,手中動作不停。
“是啊是啊,她一回來,就四處奔走,又是想法子改進織機,讓咱們幹活輕松了不少,織出的布又快又好,還天天琢磨新花色,那花樣多得喲,十裡八鄉都沒見過!”另一位姑婆接過話茬,眼中滿是欽佩。雖然摸不到錢,可活計也輕省了。
敖丙從姑婆們交談中,又認識了一個“靜娘”。
她宛如黑夜裡的熠熠明燈,照亮了精衛村女子的道路,是一個集智慧、果敢、善良與擔當于一身的奇女子。
靜娘的智慧,令人折服。
欲改良織機之際,機栝構造繁複,傳統織法又多有局限,衆人皆感棘手,靜娘獨能别出機杼。彼日以繼夜,廢寝忘食,拆解舊機,窮究原理,旁參古籍與外地之先進技藝,終得改良之策。新織機既成,效率大增,且所織花紋更為精細繁複。
至于花色創新,靜娘盡顯非凡創造力。常漫步山川田野,觀四季之更疊、萬物之變化,于綻放之春花、靈動之飛鳥、潺潺之溪流間,采撷靈感,融自然之美入布匹花色。自此,紡織場所出之布,于市中卓然獨立,别具風姿。
果敢,則是靜娘顯著的特質。
及紡織場遭資金匮乏、銷路阻滞之困,衆人皆迷茫憂懼,靜娘獨無懼色。毅然裁汰諸般不必要之開支,親赴各地城鎮,逐戶走訪布商。雖屢遭拒斥,然其信念笃定、态度誠笃,詳陳紡織場布匹之優長,終憑堅毅之行,為紡織場辟出生路。
靜娘的善良,更是體現在生活的點滴之中。
姑婆們遇到困難,無論大小,她都放在心上。村中有孩童染疾,靜娘拿出珍藏草藥,悉心囑其法。姑婆輩于紡織之技遇困,靜娘則徹夜鑽研,出創新之策,為提效之智囊。若姑婆因生活瑣事而愁容滿面,靜娘必積極謀劃,排憂解難,引希望曙光。每值衆人有需,靜娘皆毅然援手,遂為姑婆輩最可信賴、最堪依靠之人
可誰能想到,紡織場開起來了,村老竟強行把靜娘這個始創者踢出去了。
這時,擔當在靜娘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靜娘雖無奈,然未因此而頹喪,仍默默留意。見姑婆輩遇困,主動援手,不較個人得失。
于姑婆心中,靜娘之位無可取代,敬重感激之情如涓涓細流,綿綿不絕。
“多好的姑娘啊,一心為咱們,結果卻…… 唉。”姑婆們紛紛搖頭,滿臉惋惜。村老是村裡的長者,還是靜娘的親爹,她們都說不出什麼,卻也有不滿在心裡。
雖說如此,紡織場在靜娘打下的堅實基礎上,依舊生意興隆。家家戶戶都在這裡得了大好處,誰也不會跟錢财過不去。
一匹匹色彩絢麗、質地精良的布堆滿倉庫,前來拉貨的馬車絡繹不絕,場裡場外人聲鼎沸,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靜娘哪怕不在紡織場了,可她做的一切,咱們都記在心裡!” 姑婆們言語間滿是對靜娘的感激,掙的多了,家庭地位無形之中就會提高,丈夫兒子都不敢在家大小聲,婆婆媳婦相互扶持來做工,矛盾都少了,雖然錢财不在她們手裡,能不能掙到錢還是她們說了算。
她們會在逢年過節時,帶着親手做的點心去看望靜娘。平日裡,若有人說靜娘不好,她們定會放下貞靜,據理力争。
這時,幾位下田路過的叔伯也不禁停下腳步,望着紡織場,贊不絕口。
“這靜娘,真是巾帼不讓須眉!一個女子,能把這紡織場搞得風生水起,咱們大老爺們都比不上!”
隻要家裡的婆娘繼續做工,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靜娘大好人啊,若是她繼續帶着大夥掙錢就好了。
“是啊,她不光有本事,還心善,為村裡做了這麼多好事,咱村能有她,是福氣!”
要是靜娘再帶咱們出去走商,那能掙更多。咱們不會紡織,當貨郎還不行嘛。
“咱們那兩位長者,一天天什麼也不做,還不許靜娘帶着咱們好好活,真是沒法說他們。”
他們的話語和神态間,滿是對靜娘的佩服和惋惜,對村老與老祭司的不滿。
敖丙靜靜聆聽,他想着,靜娘說的沒錯,她有這樣的能力、這樣的品行,她可以自己一個人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