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關楊家小院
空氣中,似乎都凝滞着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兩人心頭。
楊天佑緊抿雙唇,額頭上刻着深深的皺紋,眉頭擰成了一個 “川” 字,深邃的眼眸裡滿是凝重與憂慮,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封信。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着。
瑤姬則身姿僵硬地伫立在窗前,姣好的面容此刻籠罩着一層陰霾,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那被夜色吞噬的小院。晚風輕輕拂過,撩動她鬓角的發絲,卻未能吹散她滿心的愁緒。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仿佛這樣就能抵禦即将到來的未知風暴。
桌上,楊戬留下的書信攤開着,上面的字迹清晰地傳遞着一個驚人消息,他們的小女兒楊婵,已然成為了人族聖人執念傳人。
楊天佑擡眸望向窗外,喃喃自語:“婵兒自幼聰慧,如今能擔此重任,實乃幸事。隻是這前路艱險,不知她能否應對得當。”言語間,雖有憂慮,可對女兒的驕傲之情溢于言表。
反觀瑤姬,神色愈發凝重,美目之中滿是愁緒。她輕輕歎了口氣,“婵兒太過天真爛漫,哪能與那些精于算計的諸天仙神相抗衡。想要如寸心娘娘那般,縱橫捭阖于各方勢力之間,将局勢牢牢掌控在手心,談何容易。怕是得吃不少大虧、上許多大當,才有可能學會啊。”
楊天佑緩緩走到瑤姬身旁,擡手輕輕搭在她肩頭,試圖給予些許慰藉。他目光中同樣滿是憂慮,可仍努力穩住語調,試圖寬慰妻子:“這世間人心險惡,諸天仙神的算計确實防不勝防。但換個角度想,婵兒的天真亦是她的可貴之處,這份純粹說不定能在複雜的局勢裡,為她赢得意想不到的助力。”
瑤姬搖頭說道:“‘中天’與‘黃天’已破,生靈的欲望全然回歸,人族所面臨的形勢,怕是要複雜萬倍不止。婵兒年紀尚輕,閱曆不足,真不知她能否應付得來。”她的話語裡,滿是一位母親對女兒深深的牽挂與擔憂,仿佛已然預見了女兒未來道路上的重重艱難險阻。
楊天佑緊了緊搭在瑤姬肩頭的手,試圖傳遞更多力量。
總兵府
李靖接到朝歌走羅網途徑發來的加急文書,廟堂通傳各地,新一任人族聖人執念傳人已至朝歌,與王後相見,傳人名諱上楊下婵,乃西嶽神女娘娘,神廟在北俱蘆洲鬼方國。
他趕緊回家與妻子殷夫人訴說此事,殷夫人一聽楊婵之名,頗覺耳熟。
哪吒連蹦帶跳的進來,“新傳人是楊婵姐姐啊。”
殷夫人看向後面進來的敖丙,敖丙拱手,“嬸娘,楊婵正是楊戬二哥的胞妹,也就是草堂楊天佑與瑤姬老師的女兒。”
李靖濃眉緊鎖,神色凝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似有憂慮,又帶着幾分思索。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此事怕是要掀起不小的波瀾,若是叫旁人得知西嶽神女娘娘的父母居陳塘關,恐怕各方算計少不了。”
殷夫人面露擔憂之色,輕撫胸口,說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指不定要使出什麼手段。”
李靖微微點頭,站起身來,在屋内踱步,沉聲道:“咱們與楊家平日裡相處融洽,但如今這局勢,不得不重新考量。”
殷夫人擡眸看向李靖,目光堅定:“身為陳塘關總兵,守土有責,不能任由心懷不軌之徒在這攪弄風雲。”
李靖點點頭,“夫人,咱們務必要再謹慎些便是。隻是,寸心娘娘已去,如今西嶽神女娘娘繼其業,雖然神女娘娘仁德之名廣傳,但是···”聲音裡滿是疲憊與憂慮。
往昔,寸心娘娘在時,助他與夫人将百廢待興的陳塘關逐步打造成如今這般繁榮昌盛的模樣,其中艱辛,唯有他們自己知曉。
那些在困境中艱難抉擇的日子,為了籌措物資四處奔走的身影,以及與各方勢力斡旋時的小心翼翼,樁樁件件,皆如昨日之事。
“執念一脈雖皆以人族為重,但行事風格卻截然不同。”李靖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不同的行事風格,意味着不同的發展策略與方向。
若楊婵不認同寸心娘娘此前的路子,那陳塘關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穩定局面,怕是要面臨巨大挑戰。新的策略可能會觸動現有各方利益,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使得陳塘關的局勢瞬間變得錯綜複雜。
殷夫人看着丈夫滿臉愁容,走到李靖身旁,溫柔地握住他的手,試圖傳遞些許溫暖與力量,“我聽吒兒與丙兒說過,那位神女娘娘是個明事理的人,雖說行事風格可能與寸心娘娘不同,但未必就會全盤否定之前的做法。”
李靖微微搖頭,苦笑道:“夫人,話雖如此,可這其中變數實在太大。陳塘關能有今日的繁榮,太不容易了,我實在擔心……”
殷夫人輕輕拍了拍李靖的手,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擔憂,但咱們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