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娴妘撐着下巴眼神十分誠懇:“聽了,怎麼沒聽,但人家好像不怎麼想和我倆交朋友。”
一旁林鶴狠狠點頭。
“……”
“或許我能給你倆解釋解釋。”文慈看着三人面面相觑的模樣,從裴珩手裡拿過筆:
“其實這道題簡單來看就是‘電鍍’原理,你倆看,電解池陽極發生氧化反應……”
“怎麼樣?”文慈停筆,看着兩個人。
許娴妘趴在文慈書上,看起來很命苦的樣子:“為什麼人人都會化學,就本宮不會?”
“不要灰心,”文慈揉揉女孩的頭發,安慰道:“從今天開始努力吧。”
“也是,不學也沒事幹。”
晚自習前兩節指定課程,最後一節自由自習。
文慈将今天要寫的作業一口氣寫完,第三節自習倒是閑了下來。
“班長,加個微信?”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我沒微信。”
“?”
裴珩拿出自己的按鍵手機搖了搖:“隻能打電話。”
文慈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随後應道:“也行。”
這下晚上回去想微信問題的計劃泡湯喽!
“有什麼事可以随時打電話,我一定會接。”
“什麼事都可以嗎?比如問物理題。”
“當然。”
“文文,不如我們也加一個,我拉你進群,可好玩了。”許娴妘湊過來。
“來。”
第三節課下,走讀生可以回家了。
天橋上,許娴妘和林鶴身上那股“喪味兒”一下子就沒了,一出校門兩個人神采飛揚。
“兩位家人,明天見。”
“明天見。”
紫藤巷口的路燈像以往那般伫立在街口,發出不亮不暗的光。
裴修永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這是文慈第二次見這個男人,裴珩的父親,這次男人沒有喝酒。
“裴珩,錢呢?”
男人堵住兩人的去路,目光落在裴珩身上臉色不善,随後又将目光轉到旁邊的文慈身上,嗤笑道:“呦,這是交女朋友了?”
裴珩微微側身,擋住男人的視線:“什麼錢,我沒有。”
裴修永忍不住推了男孩一把,語氣煩躁:“你個臭小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學校給了你多少錢?你班主任又給了你多少錢?拿出來。”
“沒有。”
裴修永冷笑一聲,見到男孩的動作,不由得朝人身後望去:“怎麼?有錢處女朋友,沒錢給自己老爹?”
文慈見到情況不對,幾乎和裴珩同時開口:
“我先走。”
“你先走。”
見到女孩走遠,裴珩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将人朝家裡拖。
“裴珩,你是想死了嗎?”裴修永被拖出一肚子火,揚起拳頭的瞬間,看着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孩,又慢慢放下了拳頭。
他忘了,裴珩早就不是以前任他打罵的小東西了,他打裴珩,裴珩是會還手的。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裴珩已經長成“參天巨木”了。
裴修永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你把錢放哪兒了?”
“我沒錢。”
“沒錢整天吃的和豬一樣,長這麼高?”
裴珩懶得和男人說話,擡腳朝二樓走去。
身後裴修永喊道:“你喜歡那個女生?”
裴珩猛地頓住腳步,仍舊背對着男人:“這是我的事。”
“呵?”男人坐在桌邊,開始挖苦嘲諷:“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配得上人家嗎?”
“不關你事。”
“錢應該都放在你房間裡吧?”男人翹起一直腿晃悠着:“又鎖門又鎖櫃的,要不要把大門鎖起來,把我關在外面?”
“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唰”一下站起來,高高揚起手:“我說你這小……”
裴珩死死握住男人的手用力一甩,男人被甩在一邊的桌子上,慢慢走到男人跟前,眼裡凝着濃重的狠厲:“你能不能活出個人樣來?你能不能去找個活幹?你是手斷了還是腳斷了,就非得每天混吃等死,吃喝濫賭,做一個‘五毒俱全’的人嗎?”
裴修永被裴珩一通說反而笑了出來:“我混吃等死又怎麼樣?我裴修永命好,生了個好兒子,我兒子學習好學校老師都重視,到時候還不是要拿着錢孝敬老子我,你說是不是,我的好兒子?”
說完,伸手拍了拍裴珩的臉,笑得張狂。
裴珩注視着男人的眼睛,雙手不自覺緊握,這雙眼裡貪婪畢現,那是一種用最低成本博得最大利益的狡詐與算計。
裴修永大笑着朝門口走去,臨走前還重重的關上那扇不斷“吱呀”的木門。
四周又恢複了寂靜,裴珩緊咬牙關,眼裡盛着初秋最凄苦的悲涼。
擡眸映着路燈微弱的光線,對上了櫥窗裡女人恬靜溫柔的臉。
母親,你是否也在注視着這荒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