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看到白哉握住茶杯的手尖開始泛白,神色也不像剛才那樣淡然,過了會兒,他才回答:“嗯。”
蟬衣不知道心裡是失落多還是慶幸多:“那剛好,因為我也無法忘記她,她是個很好的人。”
白哉的指尖更白,“你想起來了?!”
蟬衣對着他笑了笑:“嗯…我想起來了。”
說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夢”中的情緒又開始蔓延到她胸腔,讓她的心口隐隐作痛,不過她表面還在強裝鎮定。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用什麼救了绯真?”
白哉這次沒有否認。
蟬衣的笑容更加勉強,她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你也不用因為這件事愧疚,我是自願的……我們都知道,愧疚隻是愧疚,它不會成為喜歡。”
“其實…我也是喜歡過你的…”
蟬衣打斷了他的話,她開口:“但是年少的喜歡太輕太薄,風一吹就能散,我不在你的身邊的時候,是你自己在成長;你在外的痛苦傷心和開心,我都無法參與;你甚至看不見我,也不能觸摸我。我們之間沒有承諾也沒有開始…所以,不必,不必這樣,對我心懷愧疚。畢竟,感情從來就沒有先來後到。”
第三次的沉默蔓延,又是蟬衣打破沉默:“雖然我很想問,你當時為什麼選擇的不是我,但我在人間看到了雪鶴的執念,讓我知道了,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何必去破根問底呢?白哉少爺你很好,绯真小姐也很好…我,我想我們也許都應該重新開始。但不是你和我。”
她接着說:“你知道嗎?我那個時候太孤獨了,也許對你是種依賴,也許有過心動,不過更多是心痛,我也想被堅定的選擇,而不是被放棄?。隻能在原地等待的日子,實在是太痛苦了,我不想再次等待,等待你徹底的放下,等待你愛上…我、我隻想要唯一的愛,不和别人分享,被堅定選擇的愛。”
蟬衣說完,沒有勇氣去看白哉,她覺得她應該是哭了,卻不想在人面前示弱,她仰着頭離開了。
從早上而來的氣悶和無法宣洩的感情,一瞬間化作眼淚,不受控制地從她眼眶中拼命流出。
蟬衣特意避開人多的地方,跑到了一個沒人的河邊,趴在一塊石頭上,枕着手臂,放聲痛哭。
最開始她為自己被放棄痛哭,然後她為自己的孤獨痛哭,緊接着她又為自己坎坷的命運痛哭,最後她開始想起孤身來到屍魂界的一切一切,她為命運的不公痛哭。
哭到最後,她想停下都停不下來,身體生理性不停抽搐,眼淚鼻子都順着留下,用了再多的紙都止不住。她哼哼唧唧的樣子顯得很搞笑。
她終于哭累了,連生理性的哭泣也漸漸止住,她翻過身,看着藍天,上面的白雲在自由自在的遊動,和她受制于人的命運完全不一樣。
可是她很累很累了,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抗争,她此時此刻,就想躺在這裡,放空,想象着一切都不重要。她現在的心态就像情緒爆發後的怠倦,給她個理由讓她出家,她都會因為消極的态度而懶得動。
她躺了很久,她卻無法忽視不遠處的動靜,雖然那人掩飾的很好,但是人的呼吸在蟬衣面前很難藏住。
“出來吧。”
蟬衣聽到有衣角的摩擦聲響起,倏然,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她眼前,蟬衣看到是冬獅郎。
沒有什麼力氣,隻是懶懶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才到。”冬獅郎立即接話。
“好了,沒人說過你不會撒謊嗎?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不過…”蟬衣話鋒一轉:“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一定不放過你。”
沒想到這次冬獅郎還會說俏皮話了:“那就要看你,用什麼賄賂我了。”
蟬衣:“呵呵,賄賂你一個大耳巴子。”
這次冬獅郎沒有繼續和她吵架,這還讓她有些不習慣,她剛有這個念頭,就馬上打住,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賤皮子。不過靈魂他的打岔,她現在有點忘記自己剛才在emo的事了。
蟬衣有時候很喜歡冬獅郎這點,他雖然看起來暴躁(實際也很暴躁),不過他在不該問的時候絕不會多說話。
她感受到旁邊也躺下一個人,和她一起望着天,她感受着身邊人的呼吸和溫度,心情開始放松,不同于之前的崩潰和消極,她目前的心很空,和天空一般空,看着雲在天空慢慢移動,她不知不覺就感到困頓。
她睡之前感歎:“唉,冬獅郎可真是個好人啊…”她确實被他的陪伴安慰到了,有時候陪伴勝過千言萬語,特别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如果冬獅郎出現的早一點,她可能會讓他滾,但是他就是出現的剛好。
意識到自己被發好人卡的冬獅郎:“……”
蟬衣又問:“你說,為什麼先來的會輸給後道的?”問完這句話蟬衣就徹底困了,她睡過去前最後聽到的是:“因為時間從來就不是關鍵…”有時候冬獅郎真是該死的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