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2

陸峙一上車就設置了自動駕駛系統，接起了通話，“什麼事？”

金樾的聲音懶散，打了個哈欠，“還能什麼事，告假啊。”

陸峙眉頭舒展，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來還真給你辦成了。”

“對啊，大概的要點我都發給你了，我要睡了。”

陸峙滑動着光幕，調侃道，“我還以為你睡一覺醒了，聽這意思是還沒睡？行啊，十佳員工。”

“救命，你知道我喝到多晚嗎？陸君安别的本事說不好，但吃喝玩樂他真是個祖宗。”

金樾揉了揉酒精和通宵雙重作用而産生的頭痛，閉上眼還能聽見轟趴的重型音響造成的震感和各色亂晃的氛圍燈把人眼睛閃瞎的眩暈。

陸君安和陸宗山有個一脈相承的共同點，就是認為一切都是可以放在一個隐形的天平上進行衡量的，一邊是利益，另一邊可以是任何東西。

金樾第一次被陸君安截到酒吧的時候，甚至想好了等下如果被群毆要怎麼逃跑，如果真的跑不掉，有哪些東西是可以交待出來的。

但是他隻是被許以了陸君安所謂的“你們這些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好處”。

陸君安的行事作風顯然是受到陸宗山陸老爺子的耳濡目染的，隻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陸宗山心裡怎麼想的沒人知道，但是做好面子功夫的本事是第一流的。

他學着陸宗山收買人心，想恩威并施，但是卻收斂不起那股子高人一等的氣焰，或許是因為在他受到的教育裡，他始終被當做第一級别對待的緣故。

但是金樾懶得對此加以分析，他隻是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于是他擺高姿态故作猶豫，搖擺不定，這反倒讓陸君安認為他會被巨額的利益打動，是可以被拉攏的。

于是金樾笑了，他喝盡了酒，多了個“朋友”。

其實金樾真的很好奇，就算拉攏了他，對陸君安來說又有什麼用，難不成他認為陸峙能在鼎晟立住腳，靠的是他金總助一個？

陸君安像陸宗山，長得像，那股戾氣也像，他就像是不完整的陸宗山，隻學到了他的暗面，卻學不會他的謀算手段。

話說回來，他們這些和陸峙相交甚深的人私底下都認為，雖然陸峙自己不高興被這麼說，但是某些方面，陸峙又何嘗不像陸宗山呢？他同樣善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同樣不允許背叛。

但是他們到底是不同的，金助理暗暗歎了口氣，從短暫的沉思中抽離出來，總結道，“反正就是那點子事，跟你猜的差不多，當天老宅的主樓被黑客入侵了，那個時機拿捏的很妙，那個時候陸宗山在做檢查，多數武力都在副樓，但是說是沒有什麼損失，也有可能是陸君安不知道。”

他嘶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陸君安這狗是真難灌醉。”

“我不信你沒整他。”

“嘿嘿，我走之前給老宅那邊的管家助理打了個電話，舉報他在外面鬼混沒回去。”

主樓和副樓自然不是這座佰年狀園設計之初的名字，而是陸家内部自己默認的說法，近幾年雖然外界不知道，但是内部和高層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陸宗山确實是快要油盡燈枯了，主副樓基本是他的盤踞之地。

他像古時故事裡的，一個打了蠟染了色的橘子，雖然外表依然光鮮，但是内裡的真相卻已經破絮一團。

陸峙神色沉沉，“我知道了，批你一天假，辛苦了。”

金樾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大驚小怪道，“你把那個神經病沒禮貌的陸峙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彬彬有禮？！”

“你要是不想休息，可以馬上來做事，一堆事等着你呢，李秘書肯定歡迎你回來。”

金樾利落地挂了通話。

陸峙啧了一聲，片刻後給一個不可追蹤的号碼打了過去，“是我，有事問你......”

上午九點

陸家老宅花園

叮當一聲響，陸君安把上好的棋子往桌上随手一投，打了個哈欠，“哎呦老爺子，您都赢了五局了，這破棋有什麼好下的，我不玩了！”

本來昨天他就玩到半夜，又被揪回來

陸宗山啧了一聲，拿手虛虛地點點他，“你看看你，哪有我一分我當年的果斷！”

他說起之前的幾局棋，“有的時候，為了擺脫一時的頹勢，你得有壯士斷腕的勇氣，你之前為什麼被将死在那，因為在情況危急的時候，你猶豫不決。

“你做不到放棄那個車。”

陸君安狡辯道，“可是那個很重要啊！”

“重要？再重要能有主帥重要？！在必要的時候，你得放棄一些看似重要的棋子。”他移動着桌上的殘棋，“才能，絕地逢生。”

隻見經過他大刀闊斧的走棋，局勢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拿起那枚寫着“帥”的棋子，“因為，這才是最重要的。”

陸君安有些迷茫，但是這不妨礙他做出一副領會了的老實樣。

陸宗山歎了口氣，“算了，跟你說沒意思，來，阿生，你來看看怎麼樣。”

管家應聲而動，贊歎陸宗山真是寶刀未老，用兵如神。

而陸君安隻覺得無聊。

陸宗山看了他一眼，“怎麼，無聊啊，正好，你本月還沒有做健康檢查吧，今天去做了吧。”

陸君安抗議道，“老爺子，您不能因為您這習慣，就逼迫年輕力壯的您兒子我也過老年生活啊！”

雖然陸君安在外面玩的花，但是他至今和陸老爺子住在老宅裡。

他每個月還要跟陸老爺子似的做體檢，一次都躲不掉，一做就是一天。

“老爺子，你都不管陸峙身體狀況嗎，而且陸峙都出去單住了，您怎麼還把我當孩子啊！”陸君安還在折騰。

“而且我很忙的。”

“忙什麼，忙着到處撒我的錢？”，陸宗山哼了一聲。

“他去哪住管我什麼事，倒是你，你記着，你才是我血脈的延續，你當然得待在我這，他算的什麼。”

陸君安再一次感受到了陸老爺子的偏心。

不過嘛，作為被偏的一方，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想着，跟着人去做例行體檢去了。

陸宗山看着陸君安離開的身影，又想到他平日裡的荒唐事，神色複雜，歎了口氣，“這孩子，真是一點也沒繼承到我的優點......”

“不過嘛，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算了，跟他生氣，氣死自己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