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偕月也傾身摸了摸薩摩耶的腦袋,“居然是剛養的,那它還挺聽你的話,說不讓沖就不沖。”
她自己也是有養大型犬的,知道像這種體型的狗爆沖的話,可能兩個像林小姐這種體型的人來都拉不住,大概是她訓狗有道吧。
林栀晃了晃狗繩,也半蹲在了她旁邊,并沒有正面回應她,“它是個好孩子。”
周偕月眼睛亮亮,揉搓着它的狗頭,“真可愛嗚嗚嗚,白薩摩很好訓練的,就是太喜歡挖洞了,天生精力旺盛,閑不住。”
林栀輕笑了一聲,“是啊,這一早上我光陪它瞎跑了,到處聞聞拱拱的。”
“它看上去剛剛成年呢,正是好動的時候,對新環境有着很強的探索欲”,周偕月一掃疲憊,興沖沖地分享,“我家那個就是——”
說着她雙唇一合,抿了抿嘴,站起身看着正傾聽她說話的林栀抱歉道,“啊你還有事做吧,不好意思,我那個,有點興奮了。”
林栀于是也站起身,“沒事的,周警官是來做正事的,是我耽誤事才對,你快去忙吧。”
那隻好動的小家夥已然迫不及待地拽着它的主人撒歡去了,林小姐身形高瘦,看上去完全是被狗狗拽着跑。
周偕月有些出神地看了一小會兒,就趕緊跟車回警署了。
仰面對着血紅的燃燒了半邊天的晚霞,小周靠吹風緩解疲憊脹痛的頭,由于這件事情引發的連鎖反應實在太大,上頭下了命令,所有人都得加班加點,為了陸家洗清白。
她閉着眼,隻覺得自己站着也可以睡過去。
陸管家,沒有監控是你的謊言,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個宴會樓裝那麼多監控幹什麼?
在這之前所有的監控都已經被同事們分門别類,相互交叉梳理過好幾遍了,小周幾乎能描述宴會上所有人的外貌特征了,更不要說體型、走姿等等,這其中并沒有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發生。
一定要說的話發現了什麼的話,那隻能是大家在梳理有關時間段的各種事情的同時,宛如在看豪門連續劇。
感謝科技的進步,所有人的神态都清晰極了,而且陸家真的很壕,所以這些監控視頻甚至是收聲的,就是聲音不是非常清楚。
這也算是這次無底加班地/獄中唯一的調味劑了,反正隻能内部看看,無傷大雅。
畢竟涉及到那麼多名流,所有人看視頻的人必須簽嚴格的保密協議,這是陸家同意給出全場近三天全部監控的條件。
案發後23小時·六月二十三日二十一時整
重案部内部彙總報告會
“這是我們經過初步排查得到的嫌疑人名單。”,劉探員投放了幾張帶有頭像的人物頁面。
根據各方的證據以及鑒證、痕迹方面的推測,殺人兇手應當是一個身形較為高壯的、有在部隊服役背景,甚至是确實上過戰場的人。
還有一種可能,這是一個對人體結構相當了解的人,這類職業大多需要醫學或者解刨學背景。
因為緻命傷傷口那種整齊利落沒有意思猶豫的手法,和那就連法醫都在贊歎的切面,是很能說明問題的,爆發式的肌肉力量、對人體結構和緻命點的準确認識以及,堅定的殺人意志,缺一不可。
他們盡數排查了,在當天案件發生的時間段裡與現場有過接觸的所有的可能性高的人員。
“痕迹那邊剛剛确定并且已經匹配到了極為類似的刀口,确定是G區那邊的軍區會用的樣式,不過這種樣式好像近十年已經不用了,他們革新了。”
每個軍區的訓練方法和軍用器械都有自己的傳統和習慣,并不統一。
重案部的各位探員根據各項證據而形成的嫌疑人側寫,逐步縮小了嫌疑人範圍。
但是這裡出現了小小的分歧。
“如果根據第一現場原則,在确定這裡是第一現場的情況下,所有單獨出現過的人都值得重點的排查!”
“你倒是說說,這個林栀柔柔弱弱的,她有什麼可能性會跟兩個壯漢徒手搏鬥并且把人弄死!”,老張呵呵一笑。
“确實是這樣,當場所有人的攜帶物我們都有記錄,她有什麼,一隻扭傷的左腳?”有人贊同。
“我倒是要問問你,怎麼把這個葉三公子放進去,他什麼背景你不清楚麼?”,老劉反駁道。
“呵,你都敢把陸家的孫媳婦放進去,我放個富好幾代也沒什麼問題吧!”
“你在說什麼?!我是那種人麼,我tm是說,你看他哪點符合了,軍隊背景?還是醫學背景?”
“就憑他在現場停留過!單獨的!”
“他什麼時候在現場單獨停留過,他進去的時候那個安保隊隊長至少在場吧!”
“——嗯?!”
晚上十點整
“棉花糖,棉花糖?你到哪裡去了”,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有些焦急的輕聲呼喚着,“大晚上的你别亂跑啊,真是一個看不住......”
“林小姐,您這邊找到了嗎?”,同她一起尋找白薩摩的女傭朝她問道。
夜已經深了,她也不敢太大聲,陸老爺子喜靜又早眠,老宅規矩很多,平時十點之後傭人都不可以高聲喧嘩的,走動也要小心動靜,這時外面也基本上就隻有路燈的光。
就在剛剛,這位小陸先生的新娘子面帶淚痕的握着她的手說什麼狗狗跑出去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她一起找起了狗。
“真是麻煩你了小季,這邊我剛剛看過了沒找到,可以麻煩你回小樓那邊看看嗎,我想它可能是撒完歡自己回去了。”
小季撇撇嘴同意了,這個林栀小姐還算懂事,傭人們晚上在外面走被警衛隊抓住要被扣錢的,今天她們在外面找了這麼久警衛隊都沒發現,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她的善良是有限的好吧。
不過如果是林小姐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也算是個主子,她暗暗思忖着。
她轉身就急匆匆地走了,沒有留意林栀的神情,不過大晚上的,本來也看不清吧。
林栀繼續向宴會樓的方向走去,一邊呼喚着白薩摩的名字。
“棉花糖——”,林栀定睛一看,那團白乎乎的在草叢裡拱來拱去搖尾巴的,不是她的逆女又是誰!
夜色很深,她跑到跟前才發現昨天的安保隊隊長也在,他大晚上穿一身黑,她有些被吓到了,“啊,你,你是那個......”
“林小姐好。”
“您好,您怎麼在這呢,黑燈瞎火的,多不安全”,林栀神情間有些慌亂,她扒拉着還在亂拱的大狗,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一些。
“嗚嗚!”狗狗哼哼唧唧的,蹭着林栀的腿,輕輕地咬着她的裙角,撒嬌賣乖,仿佛在說,“麻麻,求表揚!”
林栀隻好蹲下身捧起它的狗頭,“你又幹什麼好事了,又挖到什麼寶貝了是不是?”
剛剛成年的小狗寶很愛挖挖,今天就挖出來一堆小木頭段什麼的。
她專注地同愛犬說起話來,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輕輕動了動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不許動!”
身後一束極強的遠光锃地亮起,随後是許多腳步的聲音,林栀似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住了,等她反應過來,她已被高出自己兩個頭的安保隊隊長挾持在身前。
燈光照射下,可以看到他不知何時手裡哪來的一把不短的刀,刀柄上還沾着新鮮的泥土。
她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強光刺激地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眼淚順勢流了下來。
警笛聲長鳴。
他們的面前,已然圍滿了嚴陣以待的刑偵部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