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拉着時懷瑾的手不放,絮絮叨叨地說着家常。時懷瑾雖然不能言語,卻能用表情和手勢完美地回應。
看着他們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我突然明白身為傀儡的時懷瑾為何會如此與衆不同——仙尊是按照親弟弟的模樣,傾注了全部感情制作的。
"這位是……"老婦人終于注意到坐在輪椅上的我。
仙尊頓了頓:"我的……故人,暫住家中養傷。"小童也樂呵呵的和他們比劃着我的身份。
這個介紹讓宋晨雨的臉色好看了不少,老婦人卻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目光在我和時懷瑾之間來回遊移。時懷瑾耳尖微紅,不自在地别過臉去。
"都别站着了,進屋說話!"老爺子打破短暫的沉默,熱情地招呼道。
時家的屋子不大,卻收拾得井井有條。堂屋正中挂着一幅畫像,畫中是兩個少年,一青一白,并肩而立。我仔細端詳,認出那是年輕時的時宴川和時懷瑾。
"當年他們兄弟倆一起拜入昆侖派,人稱'昆侖雙壁'。"老爺子順着我的目光解釋道,聲音中滿是自豪:"可惜……"
老婦人抹了抹眼角,強顔歡笑道:"不說這些了。懷瑾,來幫娘做飯。"
時懷瑾點點頭,熟門熟路地往廚房走去,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宋晨雨纏着時宴川陪她回屋,二老自然滿口答應。轉眼間,堂屋就剩下我和老爺子兩人。
"丫頭。"老爺子突然壓低聲音:"你和懷瑾?"
我心頭一跳,強作鎮定:"前輩何出此言?"
老爺子狡黠地眨眨眼:"老頭子雖然老了,眼睛可沒瞎。那小子看你的眼神,跟我當年看媳婦時一模一樣。"
我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幸好廚房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解了圍。老爺子笑呵呵地起身:"我去看看老婆子做什麼好吃的,你坐着歇會兒。"
廚房裡飄來陣陣香氣,時懷瑾的身影在門簾後若隐若現。陽光透過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望着這個陌生又溫馨的家,突然有些明白仙尊為何要制作時懷瑾的傀儡——有些思念,沉重到連仙尊都無法承受。
午飯時,時懷瑾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大多是我愛吃的。老婦人不停地給我夾菜,眼神慈愛得讓我不知所措。宋晨雨見狀,故意嬌聲讓仙尊給她剝蝦,引得二老相視而笑。
"宴川從小就不愛說話。"老婦人突然道:"沒想到娶了個這麼活潑的媳婦。"
仙尊剝蝦的手頓了頓,沒有接話。時懷瑾卻悄悄在桌下碰了碰我的手,遞來一個剝好的橘子。我接過橘子,指尖相觸的瞬間,他立刻縮回手,耳尖紅得幾乎透明。
這一幕恰好被老婦人看見,她捂着嘴偷笑,卻被宋晨雨撒嬌的聲音打斷:"青冥哥哥,人家還想吃魚。"
仙尊默默夾了一塊魚,仔細挑去魚刺。陽光照在他們身上,看起來真像一對恩愛夫妻。隻有我知道,他此刻的溫柔,不過是在父母面前演的一場戲。
飯後,仙尊帶着宋晨雨回了屋。二老拉着時懷瑾在院子裡叙舊,我獨自坐在堂屋,望着那幅畫像出神。
畫中的時懷瑾笑容燦爛,與現在這個不能言語的傀儡判若兩人。當年的"昆侖雙壁",如今一個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尊,一個成了一剖黃土,當真叫人惋惜。
"丫頭。"老爺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懷瑾他,還好嗎?"
我斟酌着詞句:"他一直很想你們。"
老爺子點點頭,眼中閃着淚光:"那孩子從小就重感情,當年若不是為了救宴川……"
他的話戛然而止,仿佛觸及了什麼禁忌。院外傳來時宴川和宋晨雨的談笑聲,老爺子迅速擦了擦眼角,換上笑臉迎了出去。
夕陽西下,現在宣布我們要在村中住幾日,在去和蘇辰月他們彙合。宋晨雨雖然不滿,但礙于公婆的面子,也隻能勉強同意。
時懷瑾被二老安排住正屋旁的廂房,而我則被安排在離他最近的西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