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什麼談判?”江闊來回看兩人,不解地問。
“不該問的别問,競标有把握了?”
“學妹,你知道你現在一股什麼味嗎?”
顧然然擡起胳膊聞聞,沒味道啊,江闊繼續說道:“一股‘沈老闆’味,剛才那句話,跟沈竟衡的語氣一模一樣。”
“江老闆,我覺得,去揍高少軒之前,可以先拿你練練手。”顧然然襯衫外套的袖子已經撸起來了,就差動身。
“冷靜,冷靜,我開玩笑的。”江闊擡手認錯,熟練得很。
顧然然翻了個白眼,恰好看到對面人在笑,“你們倆不愧是待在同一個屋檐下的,臭味相投……我走了,回去收拾東西了。”
下樓梯的時候,沈竟衡跟了上來,“幹嘛?不會真擔心我去對面打人吧?”
他擡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麼呢,我送你回學校。”
顧然然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說話就說話嘛。”
開去學校的路上,沈竟衡說:“想好怎麼跟你爸說了嗎?”
她系着安全帶,縮在椅子上,腦袋靠着窗戶,聽到駕駛座上男人的問話才回神,“沒想好,但我做好大吵一架的準備了。”
對于沈竟衡知道她回去是要談什麼這件事,她并不驚訝。
“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及時給我打電話。”正好趕上一分鐘的紅燈,沈竟衡停了車,手搭在方向盤上。
顧然然輕笑,“目前來說,應該用不上,不過,明年就說不定了。”
小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脾氣,直到後來長大了,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她才有些後怕。在潛移默化中,她染了顧元義的脾氣——易怒,現如今又學會了顧元義的性格——自私。
她自私地想逃離那個家庭,自私地想去追尋屬于自己的人生。
正因為身體裡流着他的血,所以顧然然很清楚他會做到哪一步。
如果明年暑假得知她考上了研究生,大約會把她關在家裡,直至錯過繳費和入學時間,強迫她乖乖跳入他為她安排好的人生。
這也是顧然然說出這句話的原因,到那個時候,能幫到她的,也就隻有林葭肴和沈竟衡他們了。
“你回宿舍見到她,别沖動,先好好說,不要……”
“好了,沈老闆,你比我媽還操心,我都說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就别煩神了。”
顧然然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沖他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回去。
沈竟衡向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她點點頭,表示了解。
站在校門口,看着他的車消失在視野,她臉上的輕松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憂和愁。
顧然然吐出一口氣,高考前老師的話莫名其妙地在耳邊回響: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
她現在覺得,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少事。
白天有多不屑沈竟衡的提醒,晚上就有多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顧然然,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欺負了不會還手的時候。跟男生打架更是常有的事,隻不過初中那會她學了跆拳道,就再沒人讓敢找她麻煩了。
還真沒有遇到這種情況,罵不能罵,質問不能質問,打?那就更不可能了。
“冷暴力”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法。
唐潇怡回來的時候,手裡拎着一個袋子,喊了顧然然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直接把東西放在了她手邊。
她胳膊往旁邊躲了躲,沒正眼看,餘光瞟到是個蛋糕,沒情緒地說:“我晚上吃過了,你拿走吧。”
“沒事兒,這個明天也能吃……對了,你昨天晚上沒回來,是住在外面嗎?”唐潇怡聲音小得可憐,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
顧然然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揪着她的衣領責問她,到底是不是她幹的。
為了避免發生此類事件,她選擇無視這個問題,蓋上了筆蓋,把試卷什麼的收起來了。然後起身順手把袋子送還到唐潇怡的桌子上,“我明天回家,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