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軒也沒介意,反而問:“顧小姐是要回學校嗎?我記得是順路的,用不用……”
“不用!”一道清冷不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循聲望去,是沈竟衡,“高老闆有時間關心我們工作室的人,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手下。”
顧然然想起之前,每每提及易規,江闊的情緒就很激動,看來是有矛盾的。
她偏頭看向身邊的人,“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沈竟衡懶懶地看着面前的高少軒,動動嘴皮子:“怕你上了某個人的賊船。”接着就攬過她的肩,往車位那邊帶,“我送你回學校。”
“啊?那……江闊怎麼辦?”顧然然擡手向後指指,提醒他。
“有手有腳,丢不了。”開門,關門,幹淨利落,生怕晚一點就被某個心懷不軌的人觊觎上了。
高少軒靜靜地看着他的一連串動作,直到車開出去了,才動身。
幾分鐘後,某個有手有腳的人下來了,看着空空的車位,一臉懵。
“沈竟衡,你大爺的,車呢?那麼大一個車呢?你吃了?”江闊一個電話打過來,劈頭蓋臉地輸出。
沈竟衡拖着尾音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輕飄飄地說:“忘了你還在上面。”
顧然然撇撇嘴,這人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對面不知道又抱怨了句什麼,他象征性地扔給他一句:“等着,我一會就回去。”
“其實你就算不來,我也不會坐他車的。”
“我知道。”沈竟衡當然知道她不會上車,不過是覺得,高少軒目的不純而已。
“你又知道了?”女人心海底針,顧然然覺得男人心才是難捉摸。
沈竟衡從後視鏡裡快速看了她一眼,緩緩道:“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
“你們之前有矛盾?”
“嗯,他之前找人黑過我們的電腦,拿走了一些東西,導緻我們失去了一次投資,以至于後面的路越走越難。”這時候說出來,已經沒有太多情緒了。
顧然然蹙眉,“這足夠報案了吧?”
“證據不足,立不了案。”
“所以,你擔心他這次也會做什麼手腳,才不想和他們攪和在一起的?”
“對,你也要注意你那個室友,我記得她好像是他們的翻譯吧。”在一個空間生活,不可能沒交流,沈竟衡沒資格管她這方面的事,可提醒還是少不了。
譚嶽街離學校近,沒多久就到了。
車子停穩,顧然然才說,“唐潇怡,可能看過你給我的資料。”
後視鏡裡,眼神碰撞到一起。
隻怪自己太相信她了,那天晚上她們前後腳進宿舍,顧然然的包就被放在桌子上,人去了衛生間。期間,她忘了拿毛巾,喊唐潇怡給她送一下。
久久沒有回應,以為她是沒找到,顧然然又問了一句,可她回答的聲音明顯是有些慌的,但是顧然然急于用毛巾,也沒多做懷疑。
洗完澡出來,她并沒有察覺到桌子亂了,現在想來唐潇怡先一步的解釋或許是心虛,說她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瓶子。
當時顧然然沒起疑心,剛剛聽沈竟衡的話,她才意識到,從那天到現在,唐潇怡都在有意無意地躲着自己,走得早,回來得晚,奇怪的地方越來越多。
“這件事暫時不用聲張,先看明天競标會上他們的設計内容吧。”
回宿舍的路上,顧然然都心不在焉的。
上了大學後,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其實也就那點事。誰喜歡誰,誰讨厭誰,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果非要扯上什麼利益,其實是很少見的。
顧然然當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看錯了人,但是事實又擺在眼前。
她坐在宿舍樓下的椅子上,仰頭看着漸漸泛起金黃色的天,腦子裡都是那天晚上她和江闊冒着大雨去陽河大道找人的事情。
都說一步錯步步錯,可這中間,到底哪一步錯了呢?
懷疑終究是懷疑,沒有證據的事,誰也不能妄下結論。
于是顧然然抱着一絲僥幸心理,隻希望是她想多了。
可現實卻是,第二天在競标會現場,她徹底被上了一課。
根據抽簽的順序,易規工作室在Balance之前。
高少軒演講到一半,江闊的拳頭已經忍不住攥緊了,“這貨什麼意思啊?才多少内容,重合這麼多,他是不是又黑我們電腦了?”
沈竟衡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說:“等結束了再說。”
而顧然然的眼神則定格在了唐潇怡身上,被看的人自然也是知曉的,所以她的視線始終落在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