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對啊,江闊還是騙了我?”顧然然的手指從沈竟衡的手心裡抽出來,下巴微微昂起,半眯着眼看他。
沈竟衡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他把兩條長腿放直,整個腰腹放松出來,右手撐在台階上,半側過身子看她:“江闊跟你說什麼了?”在他印象裡,江闊不是這種颠倒是非的人啊。
“他就說……說你是三無産品。”可能是因為心虛,顧然然說得含糊不清,右手扣着左手,眼神還四處亂瞟。
“什麼…産品?”沈竟衡一時之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哎呀!反正誇你呢。”顧然然已經手拄着地坐起來了,她拍一拍手裡的灰,“那個太熱了,我先上去了。”
沈竟衡朝她喊:“不曬太陽了?”
她在拐彎處停下來,手搭在扶手上,瞪了他一眼,然後又邁着稍微輕盈一點的步子踩上了樓梯。
“也不拉我一把。”男人轉過來,又自食其力緩慢地站起來了,打掉身上的灰,回去再找江闊算賬。
辦公室裡的人還沒意識到危險的到來,見到一個人進門的顧然然,想招呼人家來着,結果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去了。
情況不對!
“哥沒去找你啊?你們倆沒碰上?”奇怪,攏共就這麼大點地方,再沒緣分也不會遇不上啊。他跟隔壁早起去菜市場搶雞蛋的大媽都能天天碰上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擦肩而過卻不識?
“你哥在樓下曬太陽呢,快去看看補好鈣沒有,”顧然然翻出包裡的試卷,又道:“對了,你也可以下去補補。”
“我健康得很,啥也不缺啊。”江闊覺得肯定是沈竟衡得罪了她,都牽連到他了。
“缺心眼也是要補的。”顧然然把試卷扔在沙發上,“你不是……”
“吱呀!”
她的話被玻璃門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看過去,是沈竟衡上來了。
他怔愣在原地,默默問:“怎麼了?”
江闊平移到他旁邊,湊到耳畔:“不是愛情的火花嘛,怎麼變成火藥了?”
“這不得問你嗎?”沈竟衡走到辦公桌那,拖出椅子,坐趟上去,深歎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這……你們倆的事情,怎麼問我?”江闊雙手一攤,一臉的莫名其妙。
顧然然和沈竟衡,一個坐在沙發上看着他,一個靠在椅子上來來回回地轉看着他。
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似的,江闊突然嬌羞,兩手交叉放在胸口,驚訝地問:“老妹,不會你喜歡的人…是我吧?”
女生兩眼一黑,攤在了沙發上。
“滾!”沈竟衡一個本子砸了出去,有傷,力道不大,被砸的人靈活地接住了。
這下讓江闊算是徹底懵了,他放棄掙紮了,也倒在了他的辦公椅上,“這算什麼?無獎競猜?”
顧然然坐直,問出來了:“你上次在他家,不是說他無前任無追求者嘛,就在剛剛,我看到他拒絕了一個女生。”
而且看那樣子就不是第一次了,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她又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騙人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
原來“三無”是這個三無啊!沈竟衡真是折服于她的腦回路了。
江闊的第一反應就沒那麼輕松了,他瞬間彈起來,問沈竟衡:“她又找你了?”
後者點點頭,顧然然才意識到,不是追求者這麼簡單。
“那個女生,做過什麼嗎?”
沈竟衡又搖頭了,笑說:“沒什麼啊,可能是見色起意吧。”
非常的大言不慚,要是換作以前,顧然然肯定要說些什麼了,可她莫名覺得這裡面有事。
江闊冷哼,“是沒什麼,不就被毀了人生嗎?多大點事兒啊。”
“江闊!”沈竟衡啧了一聲,讓他别說了。
“怎麼就不能說了?”江闊直接站起來了,一改剛才的笑鬧,全是替他打抱不平,“當年要不是她,你會背負這麼多債嗎?會受傷住院嗎?會被迫放棄北京的錄取通知書,留在了杭雲大學嗎?”
毫不誇張,顧然然被驚到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當事人低着頭,幾乎不敢再看對面女生的表情,他怕看到關于同情的任何反應。
“說夠了沒有?上一輩的恩怨,跟她沒關系,她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不用把事情推在她身上。”
“說得好聽,那你為什麼不接受她送來的卡?你敢說她當年沒有出庭,你沒恨過她?”江闊一邊說着,一邊敲着桌子。
顧然然才知道,原來,這還是他的私事,或許是讓他覺得恥于開口的,就像那天被追債人找上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