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座的江闊是全程皺眉聽完後座兩人的談話,他的震驚主要來源于疑問:女生都做到這份上了,他在不滿足什麼?
顧然然沒表什麼态,聽完林葭肴的話,她一手給人順着氣,眼睛卻是看向那邊窗外的。
她和林葭肴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她們的成長環境是完全不一樣的。
林葭肴父母恩愛,給予她的不論是物質還是精神都是最大限度的。她有很多愛,所以她也很會愛人。卻不曾想,愛人的能力,成了别人傷害她的最佳利器。
“餓不餓?”快到地方的時候,顧然然問她想不想吃東西。
“我吃不下去。”林葭肴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江闊把車停好,三人到了工作室後,顧然然說自己想跟林葭肴單獨聊聊,能不能把裡面的工作室借她用一會。
沈竟衡和江闊沒意見,倒是林葭肴,小聲地問:“一定要單獨聊嗎?”
顧然然冷眼看着她,似乎在說:你覺得呢?
看着林葭肴被帶進去,江闊連連搖頭,沈竟衡坐在椅子上踢他一腳,“怎麼回事啊?”
他随手拖了個椅子坐下,“我覺得這事啊,還是等她倆出來,看她們想不想說吧。”
沈竟衡點點頭,表示了解。
“你現在來找我,是想聽我說什麼呢?”她居高臨下,雙手環抱,有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感。
“你罵我吧,我知道是我活該。”林葭肴在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低着頭,不敢看她。
是的,顧然然想罵她,在車上的時候就想罵了,可現在看她這幅樣子,再回想過去兩年,從兩人沒在一起時,她給她寫的小作文可能都比那個男的給她發的消息都多。
半夜十二點的視頻,她在這邊跟顧然然哭,男人在宿舍呼呼大睡。
數不清的内耗,她在這邊長篇大論開導她,過後男人一句話就讓能讓她陰轉晴,顧然然成了笑話。
前一天不高興,說男生冷暴力她,顧然然想盡辦法安慰她。結果第二天沒有任何征兆地給她發了他們早已和好過後的聊天截屏。
明知道她愛得死去活來,但顧然然還是次次“上當”,而且“當當”都一樣。
“林葭肴,真誠不是你的錯。”
“然然…”林葭肴感動地擡頭看她,淚花都冒出了,又被顧然然潑了盆冷水,“但你不能瞎真誠啊。”
突然提高的音量,林葭肴的頭又低下去了,手指都快扭成麻花了。
顧然然在她面前踱步,聲音盡量放低:“你身體裡是有抗體啊,打了那麼多預防針,是一點用沒有啊?”
兩年前,這兩人還在暧昧時,就被她發現他在網上釣魚了。也不知道被是什麼驅使,林葭肴在心裡原諒了他。
“他埋了那麼多定時炸彈,你就非要等他們全炸了你才舍得走是嗎?照你這種玩法,對面不給你一鍋端了都對不起你的真誠。”
“也難怪你們倆能在一起哈,他在網上開幼兒園,到處是寶寶,你在現實裡給他娘,把他當寶寶。收起你的聖母心好嘛,你供得起他那尊大佛嗎?”
顧然然是越說越來氣,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被電話打斷了。林葭肴拿出手機一看,是姓史的,她向面前的人投去求助的表情。
顧然然吐出一個字:“接。”
林葭肴開了免提,那頭開口就是喊“寶寶”,然後就是一套求複合的公式。
顧然然朝她伸手,她領會,把手機遞上去了。
“史先生是吧?”顧然然先禮後兵,對方自我感動的忏悔暫停,問她是不是顧然然。在一起時沒少聽林葭肴提過這個名字。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來的話。不知道史先生現在在從事什麼行業啊…老師啊,是嗎?我還以為你要去當和尚呢,順便帶上林葭肴借給你的碗,這樣出去化緣都不用買新的了,又省一筆。”
“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
“這就難聽了,我還有更難聽的呢,尿不出來有鏡子吧,就你有爸是吧,就你爸不容易是吧,不過也對,有你這樣的兒子,他能容易嗎?你的ATM機長腿要跑了知道急了,這次又喝了多少,準備了什麼胡話,也說給我聽聽啊,好讓我知道以後怎麼遠離像你這樣的人。”
“你把手機給林葭肴,我有話想跟她說。”對面雖然生氣,但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林葭肴聽到了,她輕輕搖着頭,整張臉都在抗拒。
“跟她說什麼?跟她說你不值錢的愛嗎?還是跟她說她是你唯一的寶寶,其他的都是假的?又或者是用你那張隻會開口要錢的嘴告訴她,你以後都不會這樣了?姓史的我告訴你,我最近正好缺個沙袋,你要是敢過來找她,我讓你先去醫院一日遊。”說完,顧然然就把電話挂了。
另一邊的史先生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但轉念一想,摔壞了他又沒錢買新的,隻能擡腿踹了一腳桌子。
顧然然吐出一口氣,隻覺得全身都通暢了,“解決了。”
林葭肴破涕而笑,看她笑,顧然然沒好氣地白一眼,“出息!”
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了,沈竟衡放下手裡的鼠标,動腿滑動椅子到江闊身邊,“你去敲門看看怎麼樣了?”
江闊一雙長腿疊加架在桌子上,鄙夷地看着他,“讓我當炮灰?你怎麼不去?”
本就是休息日,邵程和另外一個男生加了幾小時班,已經回家了。
被拒絕的人正要反駁,女生已經出來了,江闊趕緊把腳放了下來,正襟危坐。
站在顧然然右後側的林葭肴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江闊難為情地撓撓頭發,“你們聊好啦?”
林葭肴微笑,輕輕點頭,“我和然然要出去吃飯,你們要一起嗎?我請客,就當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