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都好了嗎?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唐潇怡看着已經換好衣服的顧然然問。
“我就是感個冒而已,又不是傷筋動骨,去辦出院吧。”這次是因為在醫院,身邊有人,要是換在以往,她頂多吃點藥,就熬過去了。
白天醫院人多,被大大小小的聲音充斥着。經過一間病房時,裡面正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顧然然沒忍住偏頭看過去。
床上躺着一位看上去年紀不算大的病人,帶着呼吸機,瘦,而且是皮包骨的瘦。
第一眼竟沒有看清性别,還是從伏在床邊哭的女人口中得知,那是她的女兒。
周圍的人開始圍上去安慰,效果并不顯著。
顧然然收回眼神,沒再多看,要是要房裡的人注意到了,不太好,雖然她沒有惡意。
辦完出院手續,自然沒忘記自己還要照顧某位病人,“你先回去吧,我直接去實習的地方。”
“你病才好,就要上班啊?”
顧然然能感受到,這兩天唐潇怡對她的信任度明顯增加了,甚至有些依賴。
但是她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某些情況下,她還在自渡,根本無暇顧及别人。
“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能混一天是一天。”
抱着這樣的想法,顧然然再一次推開了沈竟衡的病房門。
裡面的人沒想到會是她,還以為江闊又一大早來了,不耐煩地說:“我不是說了嘛,有這功夫你不去盯着進程,天天往我這跑......”
他擡頭,看到來人的一瞬,眉頭舒展,表情緩和了。
兩人眼神相對,四下寂靜。看着看着,想到江闊說的話,顧然然就笑了,她雙手環抱,倚在牆上,“原來我不在的這一天,沈老闆這麼堅強呢,都不需要人看護。”雖然嘴角是朝下彎的,但是笑意卻止不住。
沈竟衡挑眉,“可不嘛,顧小姐不在,我可是連蘋果都帶皮啃。”
顧然然站定,擡腳向她平常坐的沙發走去,嘴上說着:“那還真是委屈我們沈老闆了。”挑了一個大一點的蘋果,安靜地削起來了。
早上的太陽正好照進來了,披在了顧然然身上,小姑娘被鍍了一層柔光,溫和又美好。手上貼着創可貼,還是那天晚上沈竟衡讓江闊買的。
蘋果削完,她擡起眼,撞上沈竟衡直白的眼神,“怎麼了?”
沈竟衡淡淡一笑,搖搖頭。她卻看見了他眼裡的怅然若失,可他并沒有躲閃,也沒有說什麼。
顧然然想起第一次未見其人時聽到的聲音,見面後隻覺得聲不對人,但此時,清冷的聲線和落寞的眼神重合了。
誰不是心裡藏着事呢?
顧然然把蘋果切好,又去洗了一遍,拿給他,“呐,洗幹淨了。”
碗不大,沈竟衡接過的時候,從碗底碰到了她的手,涼涼的。
女生似乎沒感覺,見他拿穩了,很快就放開了。
涼意抽出,沈竟衡一手拿着碗,一手用牙簽戳着裡面的果肉,“你感冒好了?”
“嗯,昨天就好得差不多了。”顧然然坐回沙發上,翻出了書和本子。
剛安靜一會的病房,因為江闊的到來又熱鬧起來了。
“你心心念念的人來了。”顧然然的位置正對着房門,江闊推門而入,都被她看在眼裡。
沈竟衡頭大,一點一點看着江闊映入眼簾,“你怎麼又來了?”
“我起個大早,先是去了趟工作室,又跑到醫院來看你,怕你沒人照顧,你這是什麼反應?”江闊手裡還拎着早餐,完全是受傷的樣子。
“帶早餐了?”顧然然被香味吸引了,走過去扒拉了幾下,“來得正好,他不待見你,我待見。”說着就接過早餐了。
“看見沒有,有的是人想讓我來。”江闊一臉得意。
沈竟衡沒想到,一下子,兩個人都叛變了。
“不過老妹,你前天晚上是真的把我都給吓到了,我當時還以為你真要給他閹了呢,都準備阻止了。”江闊坐在床尾,背對着沈竟衡,看着搗鼓早餐的顧然然說。
顧然然啃了口小籠包,嚼了嚼,面不改色,“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要阻止?還以為你擱那替他默哀呢。”
“……”不僅是手上功夫了得,江闊回頭看了眼躺着的沈竟衡,頭輕搖,有些幸災樂禍。
沈竟衡翻了他一個白眼,“昨天見面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