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葉浔睜開眼睛,握了握昨天放在江序舟心髒上的手——
熟悉的心跳聲消失了。
江序舟不在。
他翻身躺平,歎口氣。他真的懷疑自己昨天是燒糊塗了,不然怎麼會做那麼多蠢事,說那麼多蠢話。
以及,今天要怎麼面對江序舟。葉浔沒想好,畢竟,這真的很尴尬。
他掀開被子,用手揉///搓自己的臉,強逼自己清醒過來去思考這些問題。
乍然間,他聽見屋外談惠怒罵了一句,緊接着就是江序舟的安撫聲。
發生什麼了?他坐起身豎起耳朵聽——
談惠:“你們今天就要走嗎?”
江序舟:“先不急,公司那邊邬翊在,還能應付。”他的聲音沙啞,偏頭咳嗽幾聲,又說道,“小浔昨天晚上發燒了,等他睡醒我們再走。”
“發燒了?你昨晚怎麼不叫我?”談惠好像輕輕拍了江序舟一下。
她憤怒地說:“我跟你們去。我揍死這龜兒子。”
“沒什麼大事便沒叫您。我能處理,您就别去了。”江序舟說完這句,房門就被打開。
葉浔一愣,沒來得及蓋上被子僞裝成睡覺的樣子,隻能和江序舟大眼對小眼。
“……今天要回去?”葉浔問。
“你醒了?”江序舟問。
兩人同時發問又同時沉默。狹小的空間裡尴尬在漫延,他們都想起淩晨的親密接觸。
江序舟握拳抵在嘴前,輕咳幾聲,率先打破尴尬,解釋道:“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等下吃完早餐走吧。”
葉浔應了一聲,大腦過一遍幾天前趙明榮打的電話,大概能猜出是江序舟父母的事情。
“我準備好了!”談惠在江序舟身後喊了一聲,吓了江序舟一跳,他驚訝地轉過身。
葉浔通過他與門的縫隙,瞧見談惠提着一個很大的袋子,一角還露出衣服。
“奶奶……”江序舟頗為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最後接過她手裡的袋子,妥協道,“好吧。”
*
早餐時候,葉浔和江序舟都吃得不多,前者是大病初愈,食欲不高,後者是壓根沒胃口,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談惠見他們都沒怎麼動,便把早餐全部打包放在那輛黑色越野車的後座。
當然,還有一堆土特産。
江序舟的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他扶着後尾箱門,對着進屋搬東西的談惠背影,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話。
直到接近中午,滿載土特産的車終于行駛上路了。
一路上江序舟的手機時不時就來電話和短信。
“……要我幫你接通嗎?”葉浔坐在副駕,猶豫地問出口。
江序舟的臉色不算好看,嗓子還有點啞,仿佛昨晚發燒的是他:“謝謝,不用。不過,你可以幫我拿一下藍牙耳機嗎?在扶手箱裡。”
“哦,好。”葉浔拿出耳機幫江序舟戴上。
江序舟按下耳機上的接通鍵,邬翊焦急的聲音瞬間傳來:“你在哪裡啊?什麼時候到?他們鬧着要見你,我快勸不住了。”
“在路上,馬上到。”江序舟掃一眼中控屏幕的時間,估算道,“大概十分鐘後。”
“行,我先讓他們去會議室休息。”邬翊抽///動下嘴角,聽起來是個哭笑,“還好他們來得早,大廳裡就隻有幾個員工,而剛下夜班的我正好看見,這次應該不能有媒體拍到。我讓大家都保密了。”
“不過現在這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上市的時間隻能一拖再拖了。”邬翊道。
“嗯,辛苦。回去請你吃飯。”江序舟說。
邬翊:“哎,不用。有這錢你還是去寺廟裡求一個平安符吧。”
“平安符?”江序舟道,“算了吧,沒什麼用。”
他打了轉向燈,挂了電話,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問葉浔:“一會兒能不能讓……”他回憶了一下那個名字,“程昭林來接你。”
葉浔腦子裡還在想,江序舟為什麼要求平安符這件事。絲毫沒有聽見他的話。
江序舟耐心又問了一遍,葉浔才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司機。
他不想再和江序舟解釋,程昭林是副總不是秘書,不會圍着自己轉。
江序舟按照葉浔說的地方放他下來,又從後座拿出一個小袋子,遞過去:“你的藥,回去記得吃。”
說完他作勢想要去摸葉浔的額頭,像昨晚一樣去測他的體溫。
“謝謝江總。”葉浔後退一步,接過藥說道。他看見江序舟烏黑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