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這場疫病的确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了。”白星臨歎氣，有時候難測的人心比天災還要可怕。

既然血劑無法得出有效信息，還是得從病人本身着手調查。

白星臨心裡正想着事，感到額頭被輕輕敲了一記，一擡眼對上了郁九霄的視線。

“先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有道理，我聽你的。”

白星臨主打一個聽人勸，睡飽覺。

而在瀛洲城的另一處地下室内，一整排明亮的燭火仍在躍動中。

從深淵采摘而來的魔草月光花已經運送到位，城主曲修賢親自調整配方，除了加入魔草，另外還加入了甲一号試驗體的血清。

這是他從一本古籍中找到的一種靈藥配方，以龍血為藥引，将龍神的力量與不死者法術之力結合，制造出無色無味的藥水，而原本的配方中有喜食腐肉的迷魂蝶和深淵之水。

他身旁的助手不禁有些擔憂：“師父，這樣會不會太過激進？月光花的腐化性極強，與迷魂蝶結合恐怕會加劇不死者法術的能量，我擔心試驗體會出現不死者化。”

曲修賢從喉嚨裡發出渾濁的聲音：“所以我還加入了甲一号試驗體的血清，血清中的龍神法力能夠起到中和作用。不論是龍神的光系法力還是不死者的暗系法力，這兩種力量都過于霸道，這次我們隻能搏一把了。”

“慶冬節都安排好了嗎？”曲修賢盯着藥劑由幽暗的紫灰色逐漸變得清澈透明，沉聲問道。

助手連忙答道：“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等到慶冬節後，這個冷清的地下室将會重新熱鬧起來。

翌日，北區濟安所。

資料室中，聽完白星臨和雲策兩人的遭遇，茯苓表情嚴肅，她行事曆來果斷，當即便領着他們去了地下停屍間。

“昨天晚上又死了三個病人，都安排在這裡了，等着天亮拉去城郊進行火葬。”

“注射後的針孔很快就能愈合，通常在三天左右就會幾乎看不出來。但也有例外，就是頭皮對注射物有反應時，就會留下紅點、淤點等痕迹。我們現在隻能賭一把了。”

茯苓的聲音在停屍房回蕩着，為了避免屍體腐爛，停屍房的溫度跟外頭一樣冰冷。

“拿刀來吧。”茯苓對杜天冬說道。

杜天冬差點沒吓死，“師父，你這是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茯苓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想什麼呢，剃頭發！”

杜天冬長舒一口氣，趕緊從工具袋裡翻出小刀遞過去。

畢竟是借用了死者的軀體，在茯苓落刀前，他們不約而同朝死者們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随着茯苓手起刀落，死者們的頭發紛紛落地。

頭皮裸露出來後，茯苓蹲下仔細檢查，忽然瞳孔驟然一縮，她在三名死者的颞部位置都發現了淤點！

基于血劑的問題，白星臨已經先一步知道這場疫病是人為制造，雲策則是憑借預感猜到了，所以他們二人一臉平靜。

但杜天冬不是，他是土生土長的瀛洲人，城中被疫病肆虐了那麼久，死了那麼多人，現在證實到竟然是人為，這讓他難以接受，以緻于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茯苓的内心隐隐已有這層猜測，如今心上的大石落了地，反倒讓她明朗起來，“既然是人為，那就有配方，有配方我們就有解的可能性。”

“那配方要怎麼拿，我們連是誰幹的都不知道。”杜天冬沮喪地說道。

“如果拿到藥劑呢？茯苓師父能根據藥劑的成分制作出解藥嗎？"白星臨開口問道。

茯苓對此沒有把握，“隻能試一試。你有辦法拿到藥劑？”

白星臨說：“根據以往的疫病發生規律，下一次的爆發時間應該快到了，既然是人為制造的，那必然需要找個人員聚集的地方，這樣才方便下手。我今早出門時聽房東說，過兩天就是慶冬節，會在千雲坊舉行。我想去那裡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