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相處下來,白星臨已經習慣了雲策術師偶爾的神神叨叨,他笑道:“我可不太相信我的運氣,别是驚吓就行。”
說着看了一眼地圖,随手指向黑山街,“先去這裡吧。”
原是開玩笑的話,沒想到一語成谶,踏入黑山街後,白星臨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倒不是說這條街有什麼,而是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黑山街巷道複雜,層疊交錯,一眼望不到頭,,每一寸地方都忽然冒着一間宅子的感覺。
白星臨擡頭看過去,窗台很窄,看起來就隻能站一個成年人,窗台間交叉搭着晾衣繩,這家挂着花被單,那家晾着大褲衩,一股撲面而來的市井生活氣息。
腳下是灰黑的石磚,濕漉漉的,連日的大雪讓它看起來像是終年都幹不透。
這樣的黑山街顯得尤為昏暗,一裡外人聲鼎沸的青魚市場沒有将一絲熱鬧傳遞過來。
“哐啷”一聲,有個酒壇子從角落裡滾了出來。
白星臨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跟着雲策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是個酒鬼躺在巷子裡酣睡。
“等等,你看那個像不像陣法?”白星臨拉住正欲繼續前行的雲策,拐進巷子裡。
他指着的是酒鬼腦袋旁邊的位置,那裡長着暗綠色的苔藓,苔藓的邊緣露出了半個花紋,遠遠看着像是藤蔓留下的痕迹。
雲策念了一串咒語,手指掐訣,一道微光從酒鬼的腦袋旁閃過,苔藓瞬間被清除,露出了一個完整的陣法。
“居然是傳送陣點!”雲策看清了陣法,驚訝道。
話音落下,那股被盯上的感覺再次襲來。
“……我總覺得後背涼涼的。”白星臨的頭皮一陣發麻。
雲策面色凝重,低聲道:“走,有髒東西追上來了。”
說着他一把攬住白星臨的肩頭,口中念着咒語,兩道與他們一模一樣的身影從巷道走出。
随着那兩道身影的出現,黑山街開始騷動起來,斑駁的牆縫裡湧出了一批披着灰色法袍的黑影人朝着身影追逐而去。
那批黑影人,白星臨隻瞄到一眼,跟雲策捏出來的身影差不多,都是黑乎乎的影子。
“看來對方也有光系術師,這裡不光有傳送陣,還加上了影子追蹤術。我們算是收獲滿滿,不虛此行了。”雲策還有心思開了個玩笑。
忽然腳下的石磚縫隙也湧動起來,這下輪到白星臨攬住雲策的肩膀,“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感慨比較好,雲策術師!”
風靈力在他們身周彙聚,白星臨身疾如風,拎起雲策的衣領穿梭在黑山街道裡如同蛛網般的巷道。
雲策驚道:“你竟然是風系術師!”
下一刻差點迎面撞上黑影人,雲策連忙說道:“避開它們,不然背後的術師會被驚動。”
“我去,你不早說!”白星臨一個急刹,拽着雲策貼着牆壁拐進了另一條道。
“……”雲策差點以為自己的鼻子要被磨掉了!
那日在家的黑山街居民說傍晚時分忽然刮了好一陣風,晾在外頭的衣物居然都幹了呢!當然,也有些倒黴的家夥,表示褲衩不知道被吹去了哪裡。
白星臨憑着對地圖的記憶穿出了黑山街,但那黑影人就像狗皮膏藥似的黏住人不放,始終綴在他們身後。
雲策配合着制造影子引開它們,終于在北區附近将它們徹底甩掉。
這一場追逐戰可把他們兩個累慘了,狼狽地靠在牆角直喘氣。
此時天已黑全,沿街的風燈尚未亮起。
卻見前方有一盞燈徐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