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她身前停留片刻,他還是開口道:“莫動蓉兒,我現在要給你上藥。”
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的語氣中滿含溫柔的哄溺。
見她沒有不願裴晏禮才繼續,她手臂上的傷很好處理,裴晏禮将貼裡幹淨的衣衫撕下兩條,替她包紮好又幫她穿好衣裳。
隻是大腿那一處……
他的手在發抖,身體中的那股燥熱愈發明顯,他緊咬着自己的下唇,顫抖地解開她衣衫上的袢帶。
卻被她大力按住,她的手心也很燙,灼得裴晏禮身子一僵。
“不要……好冷。”
她現在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隻覺得冷得發抖,連疼都顧不上了。
裴晏禮将自己外衫脫下蓋在她的腿上:“蓉兒聽話,上完藥我幫你穿好。”
他的身體越燙,她越喜歡。
他距離自己越近,柳芙蓉更是恨不得整個人貼在他的肌膚之上。
“好難受,本宮好難受。”
裴晏禮手一僵:“蓉兒,你說什麼?”
她的頭發早已經蹭亂,不停在他脖頸處扭來扭去,至于他問了什麼,柳芙蓉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你抱抱我,慎儀,你抱抱我。”
不知是不是錯覺,裴晏禮總覺得她這聲慎儀叫得如此缱绻而又熟悉。
他腦中的規制禮儀還在掙紮,可雙臂早已經摟了上去,他順着她的背撫摸,似在安撫她的不安。
她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不安分地躺在他的整個身體上。
他有節奏地拍着她的背,約莫半個時辰,也許是藥效來了,柳芙蓉呼吸逐漸變得勻稱,似是睡着了。
卻留下獨自難受的他在原地自己舒緩着氣息。
他意識到身體的不對勁,可是今日他格外注意飲食,是什麼時候被下了藥?
定國公和少将軍定會派人來尋,隻是這山深且大,估計等他們找來尚且需要幾日,水源倒是不難解決,他們跌落之處便就有一壺淺灘,眼下之要,他得出去找點吃的。
裴晏禮不放心她,便在距離山洞不過十幾丈的範圍尋找,這裡常年沒人來,他倒是很快打到了一隻跑不動的兔子,又摘了些野莓子回去。
他趁着天徹底黑透之前趕回了洞穴。
柳芙蓉還睡着,也許是地面不平又硬,她睡得不太舒服。
裴晏禮輕聲将東西放下,重新将她摟到懷中,輕摸她的額頭,降了點溫,但整個人還是燙的。
他掀開她的右側上衣,傷口處的紅腫消散了些,這些藥都是從太醫院拿的,效果自然是不錯。
折騰了一天,裴晏禮又硬撐了兩個時辰,确認沒有聽到狼嚎虎嘯才放松警惕堪堪睡去。
柳芙蓉是半夜被餓醒的,稍微一動才發覺自己左側都睡麻了,一轉頭,便看到裴晏禮那張如谪仙般清朗俊逸的臉。
還有兩團可疑的紅暈。
她本意不想吵醒他,可身子實在麻得厲害,她便輕輕從他身上翻下來。
卻被他下意識抓住手腕,柳芙蓉回頭看他的眸子,一片混沌緩慢清亮,顯然還沒醒透。
她想起那會兒在馬背上的疑惑。
那些人都是一頂一的死士,連哥哥都有些難以應付,裴晏禮卻能與之輕松對陣。
既然他身手這麼好,上一世在月老廟外為何會被人追殺至此?
還是說,在她救起他之前,他就喪失了求生的意識。
“醒了?”裴晏禮語氣有些急,滾燙的大手覆蓋在她的額頭,“可還難受嗎?燒可退了?”
她睡醒一覺後渾身輕松,連傷口都清清涼涼的。
柳芙蓉将手覆蓋到她的額頭。
“你現在比我燙多了。”
她用兩隻手心貼上他的雙頰,着急立起身,膝蓋在他的腿上一滾,險些沒穩住,裴晏禮眼疾手快,單手掐住她的腰。
看她着急的模樣,他難得語氣戲谑想緩解她的情緒:“投懷送抱?”
柳芙蓉在他小臂上打了一巴掌:“沒跟你開玩笑。”
她猶記得意識還清醒那會兒分明聽見他忍疼的悶哼。
“你傷哪了?我看看。”
他渾身都燙得厲害,她急着要看他傷着哪了,手剛一碰到他的背,他的眉頭瞬間皺起。
哪怕隻有一瞬,柳芙蓉還是捕捉到了。
“藥呢?轉過來我給你上。”
“小傷。”藥隻有一瓶,他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上多久,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全。
柳芙蓉嚴肅起來,欺身向前,手心向上:“給我。”
“裴晏禮。”
他一擡頭,便在她蓄滿淚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