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魯斯·韋恩終于擺脫了蜂擁而至的媒體,重新披上蝙蝠俠的戰衣,踏入迷宮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迷宮的牆壁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血迹,刀痕縱橫交錯,仿佛每一道劃痕都在訴說着這裡曾發生的慘烈戰鬥。
代表着貓頭鷹法庭的浮雕被破壞得面目全非,雕像的頭顱滾落在地,噴泉的水流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紅色,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然而,這一切僅僅隻是開始。
當蝙蝠俠和他的羅賓們沿着地面上未被遮掩的痕迹繼續深入時,眼前的場景讓他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滿地的利爪們被攔腰斬斷,卻依然“活着”。他們的身體在地上蠕動着,試圖用殘破的軀體重組,繼續執行主人的命令。盡管他們的武器散落一地,制服也被鮮血浸透,但那雙空洞的眼睛中依然閃爍着忠誠的光芒。這支隻屬于法庭的私人化殺手部隊,在這次的遊戲中折戟沉沙,卻不曾放棄,也不會放棄。
布魯斯·韋恩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的景象不僅證明了貓頭鷹法庭的存在,更揭示了哥譚這座城市的黑暗深處早已被這些蛆蟲啃食得千瘡百孔。
他曾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這座城市的罪惡,但現在看來,他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他的目光落在場地中央那一大灘潑灑的鮮血上,血迹還未幹涸,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一串清晰的腳印從血迹中延伸出去,腳印的主人似乎是個少年,身高約莫170到180厘米左右,從武器的痕迹中來看善用左手劍,對于善後處理相關的事情并不算上心……不需要多加思考,他便猜到了做出這些慘案的是誰,畢竟同樣是布魯斯親自看着少年自高空墜落進入這片空間。
一種罕見的怯懦情緒在布魯斯的心中蔓延開來。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正義在這座城市的黑暗面前顯得如此渺小。他曾與大都會的光明之子有過約定,他曾相信哥譚還有希望,超人也會幫他重建這份希望,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一切是否還有挽回的餘地。
就在這時,羅賓們的聲音将他拉回了現實。
“蝙蝠,我們不能停下。”夜翼的聲音冷靜而堅定,盡管他的目光中也閃過一絲震驚,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這些利爪還活着,他們可能會對我們構成威脅,何況貓頭鷹法庭在哥譚一定不止這一個據點,這是個備戰的好機會。”
“沒錯,”羅賓語調輕快補充道,盡管他對面前的這觸目驚心的景色感到擔心,但他作為整個蝙蝠家族與Sephy接觸第二多的人,對對方抱有足夠的自信,“蝙蝠,你不需要擔心Sephy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的,畢竟他的實力足以在常規情況下把整棟樓切開,但現在至少隻損失了幾面牆壁和雕像,他應該還保有理智的。”
與此同時,遠在蝙蝠洞的老管家正通過監控屏幕注視着這一切。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微型的蝙蝠無人機在操縱中逐漸探明了整個迷宮内的構造,卻也同樣因為掃描到的内容而感到觸目驚心。
盡管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受法庭建築結構影響所造成的糟糕訊号反而加重了這份擔憂:“老爺,迷宮……完成,接下來您和……看到的東西……過于可怕了,還請做好心理準備。”
通訊信号就此中斷,可當真正見到Sephy所處的現狀時,那堪稱慘烈的場景依舊足夠讓蝙蝠系義警們為阻止世界變暖做出一份貢獻——位于穹頂的雙面鏡被打破,一模一樣的銀發少年一高一低地站在原地對峙,相似而又不同的翠綠色雙眼緊盯着彼此,在他們腳邊的,是衣着華貴、面帶白金雙色面具的……肉塊們。
他們的靠近似乎成為了某種開戰的标志,并未微笑的那個伸手虛握住那柄纖細的西洋劍,淺淡的白光附着在其上之後,伴随着随意的揮刀,翠綠色的劍氣飛射而出,但從被上面的那個斬碎的餘波來看,其威力遠超槍械所能造成的傷害。
位居高位的那個嘴角挂着從容的微笑,但戰鬥時的動作卻并不如地上的那一個那麼娴熟——可它肉眼可見地在兩人的交鋒中迅速學習,然後成長。
一開始隻是遠程的試探,劍氣相撞引發的氣浪揚起的沙塵遮蔽了他們的視線,但随後的近身戰中,刀刃相撞的清脆聲響逐漸奏成了一曲極為特殊的音樂。這并非是蝙蝠洞中的切磋,更像是失去理智後的野獸正在與對方拼死搏殺。
布魯斯·韋恩凝視着這場超乎常理的戰鬥,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銀發少年在破碎的穹頂下厮殺。每一次劍刃相撞都迸發出刺眼的火花,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伴随着劍刃之間一次次地碰撞,無論是建築還是周圍的裝飾都在戰鬥的餘波中出現裂痕走向了破碎。當最後的勝者決出即将之時,刺眼的白光從戰場的中心綻開,隐隐有一個極溫柔的女聲在他的耳邊輕聲安撫:“别擔心……現在讓他們相見的話,對你們和這個世界而言并非什麼好事。”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被白光所影響的視力恢複後,十三層中隐藏着的一切罪惡都就此消失了。除了一口不知為何出現于此的猩紅色昂貴棺木中的輕微呼吸,與身上屬于Sephy的特征正逐漸化為黑霧消散的死去利爪之外,空間中靜谧的有些吓人。
無論是與他一并前來的夜翼、羅賓,還是理應等待救援的Sephiroth,都與法庭的迷宮一同消失在了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