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燒而已，不在難以忍受的範疇。他感覺眼睛澀的厲害，可能是昨晚哭太多了，白天的記憶漸漸回籠，晚上似乎說了什麼，但是陳蘭舒完全想不出來：“我昨晚……說了什麼嗎？”

杼塵一聽就知道估計是把晚上的話忘光了，你差一點就能知道我發現了什麼，不過杼塵沒這麼說：“說你的夢遊症。”杼塵很在意這一點，陳蘭舒不像心病難醫的類型，他得過且過，行事灑脫，經常過了今天沒明天。

陳蘭舒面色一僵，心想怎麼這個謊言還像鬼一樣纏着我不放，杼塵還真信了！不能被他發現我在騙他，他有些局促不安：“是我自己的問題……”他偷偷打量杼塵臉色：“我會堅定心志，努力不讓師尊臉上抹黑的。”

“跑去後山幹什麼，”杼塵置若罔聞，問道：“那裡有什麼東西？”

“不清楚，弟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陳蘭舒睜眼說瞎話，他确定沒從墓林順東西回來，杼塵也沒法給他定罪。

“夢遊還會提着燈夢遊？”杼塵盯着他，從他細緻入微的肢體語言和幾百年的了解，确定了他現在應該是在騙人。

陳蘭舒打小就會睜眼說瞎話，最開始杼塵覺得小孩子不會撒謊信了好多次，後來就明白了，如果一件事做得說得過于滴水不漏，找不出一絲弊端，一般就是他裝的，越看不出來越是騙人，如果他真有夢遊症，那肯定不會讓杼塵知道。

陳蘭舒：“……”

是他的錯覺嗎？杼塵現在的表情像我就靜靜看着你編，沒啥表情的底色是深有意味的威亞。

杼塵又不了解頌哥兒，頌哥兒和他又不是一個人，身體和精神兩種狀态也很常見，大概是他的錯覺吧，反正師兄也變了好多，陳蘭舒自以為善解人意：“夢遊當事人肯定不能知道具體情形。”

“嗯。”杼塵站起身來，似乎要回去：“我叫陸英長老給你仔細看看，映景見識尚淺，不一定能正确診斷。”他着重強調了仔細兩字。

果不其然，還未等他站直身子，衣袖被人一把拉住，陳蘭舒從床的裡側竄到外側，一把把他逮住：“不，不敢勞煩陸英長老。”他換回屬于頌哥兒的畏手畏腳，有些不知所措，實際上在心裡罵人，方見雪那是千年老王八萬年龜，肯定能看出來他在扯謊。

難不成昨晚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陳蘭舒拼命回想，可惜實在想不起來，腦筋一轉，垂下眼簾，小聲開口道：“萬虛門其實有醫師配的藥物，隻是來時匆忙忘記帶了，過幾日能否允許弟子回去一趟取回來？”

他很不要臉地給自己演技打了個尚佳。

“既是重要藥物，怎麼忘記帶了？”杼塵維持着被拽衣袖的姿勢也沒再動。

“……不敢隐瞞師尊，實在是弟子來時匆忙，一時忘記這物什，本以為好得差不多也沒再管，”正好得回去看看那本書是什麼，已經堆積了太多問題：“沒想到昨晚一時不慎勞煩師門……弟子覺得還是去取回來比較好。”

陳蘭舒操持人設沒看杼塵，等了半響也沒聽見答複，杼塵像是在思索，陳蘭舒偷偷擡起頭，正好對上杼塵的眼神，吓得他打了一個激靈，杼塵挑眉：“真的？”

“不敢欺瞞師尊。”陳蘭舒認真回答，實則不然，他如同呼吸一般扯了個謊，表情真摯又帶着些忐忑，似乎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行。”

還未等陳蘭舒松一口氣，杼塵的聲音一轉：“考核過了我陪你去。”

啊？這，這不行吧，陳蘭舒這下是真的吓了一跳：“那是魔修的地盤，師尊不方便去……”

“方便，我去過很多次。”杼塵就這麼決定，陳蘭舒在心裡尖叫，我自然知道你去過很多次！可是這不一樣！

“你不記得了？”杼塵看着他，表情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