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挑眉反問道:“關系好?我怎麼不知道?”
“我爸媽死前天天給他們找麻煩,還到他們單位鬧事,後來他們屍骨未寒跟強盜一樣來家裡來搶東西,這個人是誰真的好難猜啊?”
他口中說的都是事實,李宴父親李承安小時候在家裡不起眼,任誰都能欺負,誰知長大後卻是最有出息的一個,那時高考政策剛興起,李承安背着他們去考試,沒曾想一下子考到了最高學府,在大學裡結實才女林燦瓊,他們從相知到相戀,結婚後就搬出李家,甚至離開了小鎮,平常和李家這些親戚從不往來。
而李家這些人卻不依不饒,知道他找了份好工作就想攀關系,那陣子李家裡不學無術最小的兒子李遷剛學會賭博就欠了一大筆錢,在窮親戚那裡借不到錢就把主意打到李承安身上,跑到他住處,李承安知他來意絕不見人,他見不着人就跑他研究所門口堵着,後來被打了一頓才老實了。
李承安夫妻倆出事後剛辦完葬禮,隻剩李宴一個人在家,李承安直接撬鎖入門,一進門就到處翻,隻要是值錢的全部揣兜裡帶走,李宴那時六歲,和一個成年人相比力量還是太懸殊,他過去阻攔卻被一腳踢翻,還照着他臉給了一耳光,發洩他在李承安那裡受的氣。
李嬸的臉刷一下變得鐵青:“李宴,你說話太難聽了點兒,你小叔那時候不懂事,被人教唆才會變成這樣,你一直追究這些有什麼意思?!”
李宴嗤笑:“四十多歲的人類了還在不懂事是吧,既然學不會總有人教他做人,你們不如放手,等他回來還你們一個全新的好弟弟。”
李嬸氣急,怒火攻心道:“放屁,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威脅他要是交不出錢就砍他手腳,那些人絕對說到做到,要麼你出錢擺平,要麼你去跟他們談談,讓他們寬限幾天,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另一個年紀看着更長的女人跟着附和:“是啊,小宴,你看我們這些年也對你挺好的,吃的穿的也不差你的,你忘了,你還來我們家住過幾天。”
李宴視線平移:“哦,我記得你。”
那老女人激動點了點頭,以為有戲。
“你指的是你兒子當強盜洗劫我家,我報警後,你們為了保護你兒子跟警察說你們是我親戚,沒有搶東西這一說,然後把我控制在你們家防止我再次報警的事情嗎?”
那女人臉上笑意僵住,讪讪退到一邊,老實把戰場交給她侄女。
李嬸口水說幹了,這麼幾天為她弟跑下來身心俱疲:“李宴,上次你讓人打亞強的事兒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但你小叔這次你一定要幫忙,不然我就找你外婆出馬勸你。”
李宴眼神一冷,唇角弧度反而加深:“你盡管試試,你看他們會不會拿着掃帚把你給轟出來,待遇高點兒就給你一盆水。我沒錢,你愛找誰就找誰,以後也不要再派你兒子來騷擾了,就聊到這吧,我要上課了。”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盯了他們一眼,兩女人同時感覺後頸一涼,陰冷極了,等她們再回神人已經撐傘走進雨裡,隔着一層雨簾,人影漸行漸遠、越來越小。
李遷可憐的老母親臉皺巴巴的,她搓搓手指:“阿秀啊,這可怎麼辦,他真沒錢啊。”
李嬸神色微變:“沒錢,哼,搞笑哦,地下那兩個給他留了這麼多東西,他就是跟他老爹一樣沒良心,對血親見死不救!吸血蟲!”
兩人愁容滿面,這時一道陰影擋住光線,擡頭從頭到尾不管哪兒都華貴的男生站在她們身前,自顧自在李宴剛才坐過的位置落座。
李嬸警惕道:“你是誰?”
薛思文直接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拿出談判姿态:“你們不用管我是誰,隻要知道我可以幫助你們,這張卡裡裡一百萬,要想救人綽綽有餘,你們明天就能見着他。”
旁邊李老太像是絕望的賭徒抓到了浮木般激動,渾身顫抖着:“真的?!你說,隻要能救我家阿遷我能什麼都能做!”
薛思文轉向李嬸:“你呢?”
李嬸猶豫了會兒,在李老太催促下咬咬牙一口答應。
這就是人心欲望,這種低劣的人他以前根本不屑搭理,不過現在可是好工具,薛思文譏諷笑了下,他勾唇道:“那接下來我們就來談談條件吧。”
……
沒了李家人騷擾李宴過上安生日子,值得一提的是他以為上學後他能有時間拉開他和尤見君的距離,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心思。
可是尤見君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在桃山住了下來,說是很久以前就在這裡買了處房,還特意挑了個周末約李宴出來選家具。
李宴死死盯着眼前粉白色桌椅,心中某處高牆出現一絲裂縫,嘴角不斷抽搐:“你喜歡這個?”
尤見君神情自若:“上面這個貓形梳妝台很适合你。”
李宴:“……”
導購員跟着拍馬屁,說什麼現在流行男孩子配粉色。
“算了,你不喜歡。”尤見君放棄,低頭問渾身透露着拒絕的人,“要不換下床墊,你坐下試試這個床墊怎麼樣,原本那個似乎有點兒硬”
“?”李宴思想歪了下,“你的床為什麼要我來試?”
少年坐在床墊上,尤見君站在他身前擋住他整個身子,李宴忽然感覺壓迫滿滿,暗中嗅到一絲危險氣息,耳邊嗓音低沉纏綿:“參考一下你的意見,小宴,你在想什麼?”
李宴嘴角一撇,眼神飄忽不定,快速起身推開身前男人:“什麼都沒有,我覺得這個挺好的,太軟也不行,這硬度适合,幹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