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在山脈下,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一些人不為滑雪隻為沐浴洪峰泉水。
山腳下有個公共溫泉,裡面設有蹦床、攀爬、滑梯等娛樂設施,家裡有孩子的一般選擇在公共溫泉,大部分人還是會去私人池,況且私人池設在山腰,視野更好。
李宴杵在門口猶疑着,他還是來了。
在謝馳策催促聲下進獨立更衣室脫下長衫,上半身裸着,衣服下身體常年不見光,膚如凝脂,微微彎身套上一條短褲。
他披着準備好的浴袍走出去,剛走到拐角就聽見一聲口哨。
“嘿,這裡——”
謝馳策招手,三個男人在那等着,好一道□□,引得路人看了好幾眼,他突然不敢上前。
頂着壓力走到他們身邊,就聽見謝馳策誇張拍了下手掌道:“诶,怎麼忘了我和阿山要跟那群老頭約着談開發事宜,幸好讓我想起來了,真不湊巧,看來隻有你跟老尤能享受這美妙的夜晚了。”
秦堯山挑眉,眼神在謝馳策晃了兩圈。
那是很健忘了,關鍵是他們還沒換衣服,說服力足夠強,李宴半信半疑點點頭,望着兩人漸行漸遠,他慢吞吞回頭正好與一直沒開腔的男人對上眼,喉嚨突然一陣幹澀。
周圍人進的差不多了,靜下來後莫名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我們要進去嗎?”
“進去吧。”尤見君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異樣,隻是眼裡黑霧翻滾着,風雨欲來。
一前一後進去,是露天溫泉池,池子泛着瑩瑩藍光,旁邊三盞泛着紅光的小夜燈,氣泡咕噜咕噜作響。
“小宴,浴巾給我。”
李宴沒想太多,直接脫下浴袍遞給男人。
李宴筆直勻稱的長腿沒入水中,雙腳踩在池底,池底或大或小的鵝卵石磨磋腳心,身體如輕微觸電般酥麻,熱氣升騰,水霧在夜空散開迷了雙眸,他浮在水裡仰頭隔着一層霧紗望着男人慢條斯理拉開腰帶,脫下浴袍,裡面和他一樣穿的短褲,不過比他的要短,稍一使力大腿肌都能看見。
李宴就這麼盯着他穩步走來,水面濺起水花,他恍然回神,心虛望向另一邊。
“小宴,你臉好紅,很熱嗎?”耳邊突然一聲,潮濕炙熱,李宴身子微微顫抖了下,尤見君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
“是嘛。”李宴深呼吸,“可能是水溫太高了吧。”
“小宴,身體放松。”尤見君笑了聲,準備放過他,“到我身邊來,這裡看對面山景最合适。”
李宴以龜速移到男人身邊,學着他模樣靠在池邊,如尤見君所說,溫泉正對着山脈,大雪封山,夜晚為這座山加上神秘色彩,隻是單純看着就喘不上氣。
一時無言,李宴眼睛不敢亂瞟,盯着黑夜思緒放空。
又過了十來分鐘。
“唔。”臉被水汽蒸得通紅,他看上去快熟了,腦子暈乎乎的,口幹舌燥道,“尤見君,我好像不太适合泡溫泉……”
說着天旋地轉一陣暈眩,身子一斜傾倒在尤見君身上,李宴雙手雙腳冰涼,尤見君心頭一緊,随即顧不上其他,一把打橫抱起,長腿踏出水面,水嘩啦啦一地,抓起浴巾披在兩人身上,接着抱着人大步往外走,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懷裡人抓住手腕。
“我、我沒事。”李宴眯着眼,虛弱喚了兩聲尤見君名字,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尤見君蹲下令他平躺,他臉色很不好,找了杯水拖着李宴腦袋:“小宴,張嘴。”
李宴微微張嘴,就着男人手喝了口水,單是如此,他就緩了不少。
目光稍一偏,不由呆滞,他從未在男人臉上見到如此陰沉的神色。
尤見君見他能說能動了神色仍然凝重至極,喂着人喝完水小心翼翼将人平躺于原地,起身要往内室走。
李宴依靠本能抓住脫手的袖子:“你去哪?”因大動作還劇烈咳嗽了聲。
尤見君心裡煩躁、恐懼交雜,忍了忍還是溫聲安慰:“我打電話找醫生來看看,就一分鐘,等我回來。”
“不用了吧,我緩緩就好了,剛才是意外……”李宴道。
“不行。”這次尤見君态度意外堅決,不容置疑,“讓醫生來檢查下,我不放心。”
……
十幾分鐘後,李宴躺床上任醫生擺弄,醫生做了全身檢查,對站在一旁神情冷峻的男人道:“病人暈倒是貧血引起的,水中物質會導緻皮膚水腫,貧血的人更應該減少泡溫泉的時間,沒什麼大事,多補充糖分和水分就好了。”
他們叽裡咕噜說了一通,李宴隻能勉強捕捉到幾個關鍵詞,等醫生走後躺在床上他突然感覺有點兒丢臉,好好泡溫泉被他一攪和,任誰也沒心情泡下去了。
“對不起,是我……”
“小宴,你永遠别跟我說對不起,是我事先沒注意你身體狀況,”
尤見君打斷,眼眸盡是墨色,還有他看不懂的沉痛,愣了下再去探究,那絲情緒已經消失不見。
李宴頓時不知如何開口,把自己命大的玩笑話咽下去,他總覺得再這麼說會讓男人傷心。
尤見君見他面色不對以為是累了:“時間也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