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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如此吵鬧,他卻清晰聽見那聲“不喝”。尤見君走到門口了,蓦然駐足,掀眼皮往另一邊望去,人群中圍着的人赫然是許久不見的青年,頭發似乎長了些,他把手裡長杆丢給以占有姿态環着他的男人,對他們歡聲和戲谑不置一詞,鋒利長眉微微皺起,眼底閃過一絲厭煩後又變回那副平靜模樣。
他勾起唇角,無聲笑了笑。
旁邊秦堯山見了,順着視線望去,觀察好一會兒挑眉道:“清水芙蓉,黑潭爛泥,怎麼看都不相配啊,老尤,你說是不是。”
尤見君聽這評價從那青年臉上移回,兩人相視無言,他哂笑一聲攏了下大衣走出感應門。
眼下李宴比當時少了幾年世俗蹉跎,在很多事情上都那麼稚嫩,眼裡還有新奇,他要陪伴他了解這世界。
而李宴醉意仍在,靠在窗邊思緒混亂,喃喃低語道:“太超過了,尤見君,你目的是什麼呢?”
“什麼,小宴,怎麼了?”尤見君沒聽清,可湊近他唇邊半晌都沒等到答案,擡頭一看,人已經偏頭睡去了,他隻當李宴不舒服夢吟,給他調整座椅再把外套披在身上。
漫漫長夜,李宴墜入夢境,夢裡他看見了不一樣的尤見君,面孔比他認識那人更成熟,他站在上帝視角看着尤見君進門脫下外套,他跟他腳步走進主卧,床上側躺着一個男的。
男人俯身在青年額頭上親了親。
尤見君喜歡男的?
青年悠悠轉醒,伸個懶腰,然後下一秒轉過來時那張臉直接讓他瞪大眼睛。
這不是他的臉嘛?!
眼看要親上去了,他吓得身體一震,李宴直接從夢中驚醒,兩滴汗珠還挂在額間,他望着與夢中相似的房間怔了好久,掀開被子下床。
李宴汗顔,他怎麼會做這種夢,雖然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但也一直都沒覺得自己是同性戀,難道是受昨天那天鵝影響?
看了眼時間,晃晃腦袋往樓下走,掃到餐桌上坐着的人眼神立刻躲閃,看天看地看老管家就是不能直視尤見君,現在一看見那張臉就會立馬聯想到夢裡荒唐事。
“昨晚你喝了不少酒,先喝杯蜂蜜水緩一下。”
“嗯?嗯……”
“頭還疼嗎?”
“不疼……”
“今天放假,要一起出去玩嗎?”
“想回桃山嗎?”
“不……”
“!”李宴卡殼了,他隻想着躲避尤見君,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拒絕完才發現掉進陷阱了。
尤見君嘴角笑意不減,眼底卻晦明難辨,少年今天一起床的态度就不太對,眼神一直在逃避,肢體稍微觸碰一下就像碰到了什麼病原體,是昨晚宴會惹他不開心了還是他已有察覺……他換了種語氣道:“我是不是不該帶你去宴會?”
“啊?”李宴機械擡頭,表情木木的,不知這話又從何說起,他也不是這麼不識好歹的人,端起飯還罵娘的事他不做,實話實說道,“挺好的,雖然沒見着卓總,但其他人也挺有意思的。”
尤見君:“那你為什麼生我氣?”
李宴:“……我氣性沒這麼小。”
尤見君步步緊逼:“那你為什麼一直不敢看我?”
為什麼?我要說我夢裡咱倆在那啥嘛?!
李宴退無可退,猛地揚頭與其對視,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尤見君深深看了眼,若無其事遞給他切好餐點放在面前:“别緊張,我隻是覺得你臉色不對,是昨晚沒休息好吧。”
尤見君說到做到,果然令人做了晚宴上的糕點。
“我沒緊張。”李宴拾起叉子叉了塊放進嘴裡,味蕾得到滿足,他長舒一口氣,“是,昨晚做了個噩夢。”
尤見君還想說做了什麼夢,這時手機鈴響了,李宴被鈴聲吸引不小心備注,謝馳策,沒聽過,他吃完早餐開始和老管家讨論餐點制作過程。
尤見君望着他笑了聲才接通電話:“什麼事?”
“出來玩,去年我和秦堯山投的那個滑雪俱樂部還記得嗎,去年效果不錯,今年親自來玩玩。”謝馳策在電話那頭聲音張揚,聽得出心情不錯。
尤見君:“不去了。”
“總待在家也不是個事兒,把你家那位也帶出來玩玩啊,他們這個年紀不享受外面花花世界才是可惜,你個老古董不要拘着人不放。”
“……”
“就這麼說定了,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