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揚起的嘴角因不速之客淡了些:“我擔不起此重任,還請言少爺另尋舞伴吧。”
薛思文聽他這麼說卻急了:“尤哥哥,你說什麼呢?!在場你擔不起還有誰可以?!”
李宴聽他用甜膩的嗓音一口一個尤哥哥還在思考尤見君究竟多喜歡認弟弟時,轉眼看着那少年似乎還想上前抓住尤見君,腦子幾乎沒反應就出手先一步拽着尤見君後退。
三人同時愣住,尤見君望着他笑,李宴趕緊放開衣袖,懊惱自己不适時的本能應。
薛思文自一開始滿心滿眼全是尤見君一個人,現在終于瞧見他身邊還站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同歲的少年,看清那張臉時不免心驚,尤見君身邊何時多了這麼一個面容姣好的男生?而且他們關系看着似乎很親密。
他難得為尤見君身邊人緊張,再仔細一想,湘豐除了尤家和那三家還有誰能比得上他們言家,他從小要什麼沒有,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窮酸小子如何能比得上,想到這他重拾信心,挑下巴問:“你是誰?幹嘛拉尤哥哥?”
“……”李宴覺得對面像一隻不戰而勝驕傲的白天鵝,在托舉他的人面前這驕傲放縱是可愛,但對不吃他這套的人來說就是依依不饒,他出神想着沒有回答。
薛思文皺眉:“你真沒禮貌,我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
他說着上下打量一番,驚訝發現少年身上衣服和尤見君那套風格相同,都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這設計師脾氣怪,基本沒人能請得動,但他一出手就會獲得世界大獎,薛思文前段時間就想請這位設計師給自己成人禮設計衣服,結果多次派人去請人交涉無果。
薛思文手指攥成拳,這人哪來的機會,一定是尤見君請人設計的,他注意到他們胸前刺繡,飛鳥和鲸魚。
甚至連手表都是同系列的,尤見君從前從沒戴過這種風格的手表,他死死盯着李宴手腕,頭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嫉妒。
不自覺挪動步子,手離那塊表越來越近,直到高大身影擋在李宴身前。
尤見君居高臨下,眼神裡隻剩下警告:“他是誰,禮不禮貌都輪不着言少來評判,薛少,你作為宴會主角就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
正巧這時候一名侍者在薛思文身邊恭敬說言老找他,他抿唇最後望了眼心上人和被他緊緊守護在身後的那位便轉身離開。
李宴探出頭:“他好像要哭啊。”
尤見君:“你還有心情關心他?”
兩人四目相對,李宴不懂他眼神裡的珍視。
他錯開垂眼望着桌台上精緻糕點:“不是,說起來我才算外人,你們這麼多年交情吵起來……”
越說越奇怪,他閉嘴了。
“小宴,你擡頭看我。”
李宴一聲怎麼了微微擡頭,神情無太大變化,瞥見四處都擺放着的甜點眼底頗為遺憾,尤見君知道他不會為這種人傷神但不免擔心,見他這幅樣子心一松,那股稀罕勁兒又跑出來了。
“不用遺憾,喜歡吃便回家後讓他們每天準備着,好不好?”
李宴心裡那點兒小九九被看穿,同樣是管教,他卻沒有面對傅之白時那種反感,而且有一絲安心。
這種心情他從沒在嬸嬸或其他親戚那兒得到過,李宴感受着突如其來莫名的情緒,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
葡萄酒,入口甜絲絲的,液體入喉時又是辛辣刺激,他品味過來又喝了一口。
尤見君這次沒阻止,望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不想掃興,隻提醒一句:“這酒度數有點兒高,不要貪杯。”
李宴敷衍點了點頭,他已經成年了,喝點酒無傷大雅,随之轉眼将他話抛之腦後。
在薛思文一曲舞畢後宴會氣氛到達高潮,大家端着酒杯高談闊論,有些人沒忘記今晚隐形主人公,可巡視一圈都沒找到那男人。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尋找的人現在正在二樓昏暗角落裡,二樓轉角一少年面色酡紅,帶着水汽的眼眸微微眯起,呆呆望着遠處灑落在長廊上的月光,腳不受控往前走,剛走兩步差點兒左腳絆右腳,幸虧一雙骨骼極其清晰的寬大手掌接住,否則今晚就不會太平靜了。
“尤、尤見君……”酒氣溢出,清潤嗓音染上一絲喑啞,還有平時從沒聽過的小尾音。
“喝醉了。”尤見君手指輕拂他嫣紅的眼尾,原來他剛成年會醉酒,上一世他們相遇後李宴酒量特别好,千杯不醉,因這印象讓他先入為主,沒料到李宴最初酒量并不好,他輕聲道,“難受嗎,要不要回家。”
“不、不要,我要看月亮!”
李宴酒氣上頭,一把揮開攔着他的手,踉踉跄跄向前。
尤見君不放心,在身後圈着,怕人稍一不注意摔倒。
李宴走出長廊到了樓台外,到達目的地,緩緩擡頭仰望星空,月色中天,滿天星辰散布夜空,每一顆都在閃爍。
他望着夜空,尤見君在身邊望着他。
“好看嗎?”
李宴好久都沒回答。
尤見君以為等不到答案了,把自己身上西裝脫下套在少年身上時,李宴動了,他聲音輕輕的:“嗯,像我們逃出桃山的那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