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那次談判又過了一周。
尤見君像什麼都沒發生仍然約他好幾次,李宴全都找借口推了,對方發消息他也非常冷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整天躲在房間裡心情煩躁不安。
不去尤見君家裡天天面對他的便宜堂弟,兩人互相看不慣,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他從不與他多說一個字,奈何總有人人菜瘾大。
記得有次他從尤見君那兒回來時手裡提着對方送的禮物,那精緻的外包裝叫李亞強看見了一下子叫住他讓他把手裡的東西交出來,不搭理反而變本加厲追着來搶,真當他長大後脾氣變好了啊,一拳随即老實,捂着自己肚哭天搶地吸引來了他嬸着急抱住兒子問怎麼了……
今天不知怎麼的,李宴這個堂弟異常安靜,遊戲不打了,東西也不吃了,在家裡翻箱倒櫃,不管是哪兒都是一團糟,除了李宴房間無一幸免。
李嬸見這場面頭都大了,語氣不敢說重了隻是跟在堂弟屁股後面收拾:“小強啊,你這是幹嘛啊,哎喲兒子,那東西不能扔啊!”
“媽,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強了!”自從上次李宴嘲笑後他對這個稱呼特敏感,連帶着對強這個字都厭惡,當然更厭惡那個總是跟他作對的堂哥,“我手表不見了,昨天還在,快給我找出來!”
“什麼表?”李嬸想起來臉色都變了,“是去年我跟你爸送你的五萬多那塊表?!”
“不然還有哪塊?!”
“我的老天爺,這麼貴的表怎麼就弄丢了呀,當時邀請你同學吃飯為了讓你跟那些城裡小孩弄好關系特意買了這麼貴的東西撐場面,你給搞掉啦!”
“行了,你别念啦,前幾天還在我桌子上放着,這屋子就這麼大,我都找過了,還能去哪?”
“再仔細找找呢,吳德華,你别整天抱着你手機玩,快一起來找你兒子的手表!”
全家人出動仍毫無收獲,連櫥櫃裡常年沒見過光的東西都翻出來了,三人坐在沙發上歇氣。
李嬸道:“這屋子就這麼大,還能去哪?”
李亞強也很煩,他們學校是城裡最好一所高中,裡面學生大多數不僅成績好還非富即貴,平時在學校就靠這表撐面子,聽他媽在旁邊絮絮叨叨怒火中燒朝她吼道:“能不能别吵了,煩死了!”
他忽然沉聲,意有所指道:“不是還有一個房間沒搜過嗎?”
一瞬間屋子無聲無息,剩一間是李宴房間,以前有進了他房間拿東西被他怒怼的例子,兇神惡煞的,在那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再踏進那扇房門。
“對,家裡都找遍了,就剩他房間沒去過了,說不定真是那窮小子偷的。”李嬸指使他老公,“你去,鎖着的話就拿鑰匙開門。”
這男人又怕老婆也不太喜歡那個強勢的侄子,每次家裡發生争吵,不管大小他一直在隔岸觀火,反正再怎麼樣不連累他就好了,現在火燒到自己身上,他皺眉道:“怎麼讓我去,等他出來再問呗。”
李嬸橫眉豎眼:“你去不去!”
“行行行,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我去行了吧。”
跟竹竿似的男人走過去擡手欲敲,手還沒下去門就開了,他手停在半空與房門前男生對視,尴尬笑兩聲:“侄子,你這是要出門啊……”
李宴冷冷盯着他們,他在裡面戴着耳機都能聽到門外的動靜。
“想幹嘛。”
“啊?啊,就是,那個……”男人怕人瘋起來會動手,支支吾吾半天不說目的。
“起開,窩囊廢!”李嬸翻個白眼推開男人,叉着腰理直氣壯問,“你拿你弟東西沒,早點交出來我們還有得商量,不要鬧到警察那邊去,那時候你這名聲可保不住了。”
作勢要往裡沖,李宴一把将人擋回去:“說清楚,我拿什麼了。”
嘴裡對大家說眼神卻沖着躲在父母身後的李亞強,李亞強眼神躲閃,慌神低下頭。
李嬸道:“手表啊,五萬五買的,你買得起嗎就問?”
李宴突然松手退開,女人差點栽倒,他抱着手臂靠在牆邊:“搜吧。”
“……”
難為人這麼聽話一家人反倒不習慣,李嬸以為是要報警恐吓的效果,嘀咕一句“算你識相”。
房間空間比較小,原作雜物間後來李宴搬進來改的,沒什麼東西,空蕩蕩的,一些書本和一個籃球還擺在桌上。
他們每翻一件東西都要經過李宴同意,偌大地方翻了下,還是沒有。
李亞強扯了扯他媽的衣角指着藏在角落的櫃子:“可是那兒還沒看過。”
李嬸看了眼兒子又轉眼望着李宴。
李宴冷着臉,他堂弟的心思真是太好猜了,揚頭準許他們動手:“看吧。”
櫃門打開,真在最底下找到了那塊表,完好無損,李嬸像找到了五萬塊一樣高興,失而複得的心情比李亞強更強烈,過了會兒眼神一變,氣勢洶洶道:“果然在你這兒,偷東西偷到你弟頭上來了,我非要讓他們知道不可,還要讓你學校的都小心點!”
李宴對着那邊:“李亞強,你來說說你手表真是我拿的?”
李亞強沉默不語。
李嬸:“你别把怒氣發在我兒子身上,大家都看見了有什麼好賴的!證據都在這。”
“行啊,證據。”李宴走過來從櫃子裡把另一個東西拿出來,“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