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和妹妹一起看電影,他妹妹都沒哭成這樣過。
時雪青:“電影裡的衣服真好看啊。尤其是他們重逢後,有十幾套衣服都是覽祎贊助的。除了兩個主角的衣服,還有幾個女配的高定禮服,好華麗,好有仙氣,好淩厲。還有那副大學重逢時的墨鏡,是prada的經典款。”
邢鈞:……
時雪青:“池蘭倚是我最喜歡的設計師。”
……他想多了。邢鈞非常無語。敢情時雪青是在回憶奢侈品服裝。
他懶得說話,走向停車場。時雪青說着說着,怏怏地歎了口氣:“可惜好貴啊,我買不起。”
“……”
好的,人生回到軌道上了。邢鈞心想,時雪青這是在暗示自己給他買衣服嗎?
他快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或者說是氣笑了。
時雪青憑什麼覺得自己會給他買奢侈品衣服?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他不就請自己看了一次電影?
他深呼吸一口氣,轉過頭,看見時雪青拎着一杯沒喝完的抹茶飲料,還在打哈欠。
“冰都化完了,怎麼還不扔。”話到嘴邊變成一句嫌棄。
時雪青:“飲料四刀呢,我才喝了兩口,怎麼能扔?”
邢鈞挑挑眉毛:“那怎麼不把我的那杯也拿上?”
“你喝過了,我怎麼喝?”
邢鈞:……
他不是這個意思。
也行吧。
時雪青大概是真困了,說話都變得沒有平時那種淡然矜持的文藝味兒(裝的),反而有點像在撒嬌。邢鈞幹脆讓他跟着自己一起上車了,心想這時候了,時雪青也打不到車,幹脆送他回家好了。
一路無話,開至時雪青公寓。邢鈞轉頭道:“喂……”
“……”
時雪青居然睡着了。
邢鈞叫了兩聲,竟然沒把時雪青叫醒——深夜開派對的印度鄰居還是太強大了,時雪青能在他們的吼叫聲中睡着,又何懼邢鈞幾句話。
邢鈞也沒有進時雪青公寓的密碼,沒辦法把時雪青搬回家裡去。
“……”
實在沒辦法,他隻能黑着臉,把時雪青帶回了自己住的酒店。
邢鈞住的是位于頂樓的豪華套間,一天房費就頂時雪青大半個月的房租。他把時雪青扔到沙發上,又開始思考,時雪青不會是裝睡吧。
故意想跟他回酒店?這也是時雪青的手段嗎?
眼睛逐漸看向了時雪青的腰。剛剛把時雪青扶到電梯裡時,他摸到過。
就和眼睛看見的那樣細。
不過隔着衣服,不知道那裡的皮膚是不是和時雪青手臂上的皮膚一樣雪白軟膩。
他于是又拍了拍時雪青的臉,聲音不辨喜怒:“醒醒。”
時雪青毫無反應。他還在沉睡,表情柔和安詳,毫不設防。
邢鈞:“……”
他蹲下身,看了時雪青很久。不是看時雪青的腿或腰,而是看着他的臉。
很久很久,眼神陰郁探究。要是時雪青醒着,察覺到這眼神,準會拔腿就跑。
但他睡着了,隻能任由邢鈞看了個夠。
“直男?gay?還是雙?”片刻後,邢鈞吐出幾個詞來。
他看向時雪青藏在T恤裡的腰。
時雪青當然沒辦法回應他。他閉着眼,隻是像是在夢裡被吵得很煩似的,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邢鈞蹲了很久。忽然間,他覺得自己這算是和空氣鬥智鬥勇——自己和自己較勁。最終,他站起來,輕蔑地看了時雪青一眼,自己去床上睡了。
臨睡前,他又從床上丢了一張毯子,扔到時雪青身上。
……時雪青這個人,居然在别人的地盤上還能睡得這麼熟。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臨睡前,邢鈞皺着眉頭,嫌棄地想着。
沒想到他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九點半。十一點的飛機,他匆匆收拾行李下樓,臨走前囑咐前台。
“房間裡還有個人。如果他十一點還沒醒來退房,給他叫個早。”他說。
十二點後不退房,酒店就開始算第二天的錢了。時雪青付得起這裡的房費麼。
邢鈞坐在去機場的汽車上,陰晦地想着,他隻是不想用自己的卡給時雪青多付一天房費。
可掌中好像還殘留着時雪青皮膚的觸感。
還有一些極為淺淡的香氣。
他在還車時低頭去嗅,忽然在香氣中皺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昨天晚上,因為臨時住下,他又把自己的睡衣從箱子裡拿了出來,連同一條新買的圍巾由于蓋在睡衣上,被他順手丢在了旁邊。
那條圍巾是他和邢薇去逛街時順手買的。很新,他隻在店裡試戴了一次,隻在裝箱時扔掉了外面的包裝袋,連裡面的包裝紙都沒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邢鈞忽然臉色一黑。
那條圍巾是池蘭倚設計的。
就在此刻,十點半,時雪青在沙發上艱難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