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看深夜電影,即使始終沒得到邢薇的回複,時雪青也得養精蓄銳。他早早地睡了,帶着耳塞,力求第二天臉上不要出現水腫。
……但半夜一點,他還是被樓上在狂歡的印度人吵醒了。
印度人!
時雪青在狂歡派對中欲哭無淚,瘋狂用耳塞怼自己的耳道。除此之外,還有酸酸的葉子味從窗戶外飄進來,嗆得他嘴裡發酸。
老公寓的studio就是這點不好,隔音差。時雪青在早上七點時勉強睡了個回籠覺。睡前他想,那也沒辦法,他想住公寓,又租不起1b1b(一卧一衛),就隻能這樣了。
難怪這間studio在網上挂了大半年沒人租,價格還這麼便宜的。
他再次醒來時是下午一點,看見時間後時雪青覺得自己要涼。他低頭一看微信,覺得自己更是徹底涼了。
邢薇一條消息都沒給他發,卻在ins上更新了去club的快拍。
他拖着腳步去盥洗台上洗了把臉。對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時雪青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早上壞。”
不是早上了,是中午了。
他收拾了幾個紙箱子下樓去丢,路過前台時,前台阿姨說:“時。”
?
“你有封信在這裡。”
時雪青一下子清醒過來了。他拿着那卡其色的信封跑上樓,用美工刀拆開,裡面是一張小紙條。
打印出來的,内容很簡略。
“晚上十點二十電影院見。”
啊啊啊!
時雪青欣喜若狂,就像看見8000刀的獎學金就在眼前時一樣。他跑進盥洗室裡又洗了三把冷水臉,對着窗戶等風把臉頰吹幹,希望臉上的水腫能在入夜前消除。
周日下午陽光和煦,微風吹拂。享受這份甯靜之時,時雪青看見天空中有銀色的機翼飛過。
這個時間差不多也是邢鈞的飛機起飛的時候了。那個氣勢恐怖的法拉利富哥不會就在這架飛機裡吧。
時雪青不去看那架飛機是United還是Spirit。他隻覺得天朗氣清,得意洋洋,被印度鄰居折磨到失眠的苦痛一掃而空。
再見咯!邢鈞!
現在,又是綠茶大展身手的時刻了!
傍晚出門前,時雪青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晚上要看電影,考慮到電影名裡的“藍色”兩個字,他穿了件淺藍色紮染襯衫,領口敞開,露出一點白色的T恤領口,淺米色長褲,看起來清新又幹淨。
今天他沒戴鎖骨鍊,而是戴了一條銀色長細鍊作配飾。
鍊子末端綴着一枚小小的水星。
非常幹淨,非常适合夏天。隻是時雪青去買個晚飯的功夫又遇見巴黎世家哥了。巴黎世家哥還是一身巴黎世家,他上下掃視時雪青的穿搭,對着項鍊說:“仿的西太後?”
西太後是土星,這個白癡。
時雪青看着巴黎世家哥上藍下綠的穿搭笑而不語,不想和把自己搭配成一個地球儀的人說話。
他和巴黎世家哥擦肩而過,巴黎世家哥繼續說:“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
“我明天去羅德島旅遊——哎,那裡是不是你們這種喜歡裝文藝批的人,最喜歡去的地方啊?”
巴黎世家哥的腦袋還是那麼無聊,這人從高中時就喜歡整天折騰,想當社交圈裡的頂流。時雪青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嘴上雲淡風輕道:“恭喜你啊,不聊了,我一會兒還要和人去看電影呢。”
“和誰?”巴黎世家哥很警惕。
時雪青用表情矜持地炫耀:“你最想一起玩的那群頂富中……最厲害的一個。”
說完,時雪青就提着他的抹茶飲料走了。路上他想,都怪巴黎世家哥太low了,害得他都說了那麼low的裝叉的話。
但裝逼的感覺就是好。沒過一會兒巴黎世家哥就開始給他狂發微信,問他到底和誰去看電影。時雪青把他屏蔽了,打算提前半個小時到達AMC的廣場裡。
誰知道校内兼職的申請要補交一個材料。每周一千刀的活兒不能怠慢,時雪青隻能趕緊跑去弄材料。等他弄完,絕望地發現距離電影開場隻有不到十五分鐘了。
這下也顧不上省錢了,他拎着兩杯飲料,趕緊打了個Uber。
“AMC,十五街的那個。”他說。
下來時,已經遲到五分鐘了。時雪青健步如飛地向電影院奔去,心急如焚。雖然衆所周知,在電影開場前AMC會放十幾分鐘的廣告,但他總不能讓白富美等他吧。
他拎着兩杯抹茶,茫然左顧右盼,尋找邢薇的身影——然後。
目光,就凝住了。
“晚上好啊。”
有人說。
時雪青:……
他僵硬地站在那裡,看着不遠處身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的英俊男人抱着手,對他滿是惡意地一笑。
極其不善。
怎麼是你啊?
怎麼……怎麼是你啊?
“怎麼了,拿到票的是我,你不高興?”對方慢條斯理地說着,把信封拿出來,“給705的住戶的信,對嗎?”
時雪青:……完了,他好像真的沒有寫收件人的名字。
“那能啊,邢哥,我就是、就是沒想到你還在這邊……”時雪青說不下去了,語氣發飄,“你不是回灣區了嗎?”
邢鈞輕描淡寫地:“感覺有人目的不善,就留下來看看情況。”
時雪青:……
他向後退了一步,結果邢鈞竟然向他走了過來,順便似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時雪青今天穿的是中袖襯衫,這一下徹底是肉貼肉。對方的手像鐵箍一樣有力,幾乎一瞬間,時雪青就想起邢鈞在聚會上說,他平時喜歡打拳擊。
……完了,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走啊。”邢鈞說,“電影要開始了,不進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