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定在三天後，是程槐清帶早餐回家的時候，從許母口中聽到的。

“周六嗎？”程槐清擰眉。

“是啊，”許敏虹看到她的反應愣了一下，“怎麼了？”

“周六那天我要去面試。”

“C大的面試嗎？”

程槐清點頭，“下午兩點。”

“那幾點才能回來？光從家裡過去都要兩個小時了。”許敏虹的表情變得為難，“不然叫你哥換個時間？”

“不用，”程槐清滿臉不在意，“太晚了你們就别等我了。”

“這怎麼行呢？”許敏虹放下筷子，盯着程槐清看了半晌，歎了口氣，給程槐清夾了一塊腌蘿蔔，“清清，我知道你和小潤有誤會。”

“但都這麼多年了，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又能聚在一起，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好嗎？”

程槐清低頭喝粥，沒說話。

許敏虹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女人，見這兩個孩子關系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滿臉無奈。

這時老林開門從卧室出來，打了個哈欠，看到程槐清和許敏虹坐在飯桌前，問：“小潤呢？”

“他說這兩天忙，要回金水灣去住。”許敏虹看了老林一眼，起身去廚房給他盛粥，“快去洗臉刷牙，清清買了粥回來。”

“好，”老林笑嘻嘻地看向程槐清，“清清昨天睡得怎麼樣？被子薄了嗎？”

“不薄，我睡得挺好的。”程槐清笑笑。

“那就好。”老林心情不錯，哼着小曲進了衛生間。

程槐清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已經是十一點了，“爸他每天都起這麼晚嗎？”

“是啊，”許敏虹端着粥出來，看了眼衛生間緊閉的門，小聲說：他晚上睡不着，快天亮了才睡的。”

想到自己昨晚也遇到老林起夜，程槐清不免擔心，問許敏虹：“他這樣多久了？”

許敏虹看着她，想了想：“快一年了吧，去年感冒過一次，好了以後就一直這樣。”

“今年你們去體檢醫生沒說什麼嗎？”程槐清蹙眉。

老林和許敏虹身體都不好，程槐清每年年底都會定時打電話催他們去體檢。

“今年你打電話那會正好在下雪，地滑，我和你爸就沒去，想着過兩天，後來就忘了。”許敏虹怕程槐清擔心，打哈哈道：“沒事的，不就一年沒體檢，而且你爸他年紀大了，年紀大了就是會覺少。”

“媽，”程槐清打斷她，臉冷下來，表情嚴肅，“你和爸身體都不好，這方面可不能馬虎，一定要一年一檢的。”

“這，這都過了半年了，等年底……”許敏虹看向程槐清，一臉的心虛，别看這姑娘平時在他們面前溫溫柔柔的，一冷臉，饒是她這個當媽的也有點怵。

她話還沒說完，老林正好從衛生間出來，笑道：“你們在說什麼，這麼興奮。”

許敏虹瞪他一眼，見程槐清低頭在看手機消息，又開口：“清清，你放心，我和你爸真的沒事。”

程槐清擡起頭看她，半晌，歎了口氣，“媽，你們這個年紀了，一定一定要注意身體。”說完，她看了眼手機屏幕，“我已經挂好号了，後天陪你們一起去體檢。”

“後天體檢？”老林一臉懵，“星期五？”

“嗯。”程槐清關閉屏幕把手機揣回口袋。

老林咂咂嘴，“那個，清清啊……”

程槐清擡眼看他。

“爸爸和媽媽星期五要去你牛叔叔家吃飯，能不能換個時間？”

“沒事啊，”程槐清笑笑：“我約了早上，不影響下午去吃飯。”

老林語塞，和許敏虹互看一眼，得了，這個家裡最有主見的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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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前的幾天，程槐清一直窩在家裡，除了每天背材料和教案，就是在檢查老房子哪裡需要維修，短短兩天廚房換了下水管，台盆，抽油煙機，衛生間更是大換新，蹲便換了智能馬桶，老式熱水器和洗衣機也被換掉，洗臉台也換成了全新的。

樓下每天都有小貨車，樓下垃圾桶也能看到他家扔出來的大紙箱。

好多老鄰居都問老林是不是在搞裝修，老林一臉的自豪：“姑娘回來了，非要給我換，年輕人嘛……”

人人都誇他有個好女兒。

其實程槐清是想直接幫老林換個房子的，這幾年她一邊讀書一邊兼職，之前做家教，現在兼職律師，手頭的錢能在榆城勉強付一個二居室的首付。

但聽老林說，許潤在金水灣買了房子給他們，要他們過去住。但他們在這裡，周圍都是熟了的街坊，平時打打牌，喝喝茶日子還是很好過的，不願意過去，就沒搬。

要是程槐清執意買房，想來也是這麼個結果，重新裝修他們肯定也是不肯的，幹脆就把錢花在提升兩個老人的生活質量上，要是面試成功她就要去住宿舍了，所以就趁這幾天全部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