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人這種事怎麼中途換别人,我向來是個長情的人。今天我心情好,不如…你想個辦法讓我高興一點,我就放過你好不好?”林暢的眼睛又彎彎的。
僅剩的希望被打破,林暢的笑也變得讓人害怕起來,有些人就是覺得欺負别人是件很高興的事兒,她怎麼能指望這種人稍微設身處地為别人着想一下呢。
顧楠蜷了蜷手,不知所措。
陽光照耀着林暢半邊臉頰,眼裡也是光,和剛剛一樣,她用指腹擦掉了顧楠的眼淚。
顧楠僵着身體,避開林暢的手,歪歪斜斜跪好,給她磕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怎麼老是這句話?”林暢很喜歡看别人臉上驚恐的表情,最好她本身就是讓别人害怕的存在。她将欺淩作為自己強大的武器,以折磨别人獲得樂趣。在那些受害者中,有很多像顧楠這樣跪着向她磕頭的。
然而此時此刻,林暢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一股不爽,不耐煩道:“聽不懂我說話嗎?”
明明自己都這麼好寬容說話了,小兔子眼裡根本沒有認真聽她講話,要依賴她的樣子。她記得那個叫黎樾的在場的時候,顧楠總是帶着祈求隐隐期待的眼神盯着她。
那是種被需要的眼神。
還從來沒有人用那種眼神看過她呢。
她除了對顧楠身體造成傷害,也沒别的了。她還以為這樣大概會讓小兔子對她印象深刻了呢。
就像媽媽總是很冷漠地看着她,她做什麼都不在意。
林暢站起來,自己的影子落到顧楠身上。
天空藍得沒有一點雜質,像塊藍寶石。
性子裡的惡劣被激發出來,說了半天白說了。林暢覺得憋悶,伸腳,在顧楠毫無防備的眼神中,踩住她的手,相比于硬邦邦的鞋底來說,腳下是很軟的觸感,林暢用力往下碾着。
“嗚…”
顧楠掙紮,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林暢莫名興奮,又碾了一下。
顧楠擡起頭看她,眼裡露出祈求的神情。
“是不是很疼?”林暢連聲音都飄飄然了。
顧楠疼得說不出話,垂着頭。
“這麼點程度的疼痛就受不了?”林暢心跳的砰砰砰的,心中的怒氣終于消下去一點。
真是的,小兔子每次都很會惹自己生氣。
顧楠感到一陣鑽心的疼,覺得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像每次向林暢求饒一樣,她撲向林暢,緊緊抱住林暢的腿,“…好疼啊……求求你了…林暢…”
又是這樣,隻有與小兔子很親密地接觸的時候,心裡才會有被需要的感覺,小兔子哭得稀裡嘩啦,淚水總算有一部分是為她留下的。
林暢心滿意足地想。
顧楠還抱着她,額頭靠在她膝蓋上,“求……求你了…”小聲呢喃着,嘴唇發顫,心裡正絕望,隻是手上沒有再傳來痛感。不知什麼原因,林暢真的松腳了。
“呼…”她大口大口喘氣,将被踩的那隻手收回來,指尖還在顫抖,整個人順着林暢的腿滑下去。她實在太痛了,一顆一顆的淚從她臉頰滑落。她總是這樣不争氣。
林暢又蹲下來,握住了她被踩的那隻手,似乎很心疼,“哎呀,小兔子又哭了。”
手背整個被林暢的鞋底磨紅了,關節處的地方蹭破了皮。顧楠拼命想縮回手,卻怎麼都收不回來,她的力氣不如林暢大,隻能這麼被拽着,膽戰心驚地看着林暢笑盈盈的臉。笑起來顯得很好看的一張臉,讓顧楠更害怕。
“疼嗎?”
顧楠不敢說話。
林暢摸她的頭,“看來是真的很疼。”
顧楠怎麼也避不開,但這是林暢第一次問她疼不疼。顫巍巍地擡起眼簾,眼睫黏得濕乎乎的,盯着林暢。
林暢皺着眉也盯着她,那樣子似乎很為她擔心。
顧楠終于忍不住了,生平第一次鼓起這麼大的勇氣,“…林暢…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