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辛苦爺爺,您先堅持一下嘞!”那男子接着就閃身而去。
這老頭手下并不留情且簡單粗暴,那煙袋鍋子抽的三姐妹的腦袋是啪啪作響。
三姐妹使盡渾身解數,竟是隻能近身卻傷不到老頭分毫,一個個被打的鼻青臉腫。
這老頭得了便宜,嘴上卻不留情面,邊打邊說:“怎麼說禦藍灣也算占盡天機之地,怎麼就讓你們三個面瓜給當了掌事?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不必留情,老頭子我身子硬實着呢。”
這邊,“地攤半仙”已看見不成人樣的旖黃裳。
心下除了痛苦,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那捆仙繩在他手底下如普通的發絲一般,一扯便開。
隻是撕扯間再次扯到了旖黃裳的傷口,使得昏迷之人發出了一聲聲悶哼。
這每一聲悶哼都像是一記重拳,錘擊着“地攤半仙”的胸口,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又從懷中取出小瓷瓶,掰開旖黃裳的嘴,将那瓶中之物統統倒了進去,旖黃裳雜亂的呼吸才算平穩下來。
與此同時,外面也打起來了。
一灰一紫一白三道身型在黑霧中鬥法,攪得黑霧四處翻湧。
二人鬥一人,竟是不分軒轾。
那灰衣人不卑不亢道:“敢問道友來此攪我清淨,是何意思。”
對面的紫衣人道:“明明是你們先擾亂我心的!快快把人叫出來!”
那灰衣人道:“什麼人,我并不知道,還請速速離去,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這紫衣人正是顔知許,此時他帶上了薄如蟬翼的面具,又變成了油膩的紫衣修士。
那日他從别樣紅出去,并未走遠。
于情,他想陪着旖黃裳,即便是不能守在身邊,在外候着也是好的;
于理,旖黃裳叫他傷心,自應賠償他才是,斷不能就這麼走了,賠本買賣,做了一次,也就夠了。
當他發現旖黃裳疾馳而去時,他自然跟上。
到了明鏡台,他是不能上去的,可明鏡台的垮塌,他看在眼裡。
旖黃裳又走了,他便再跟着,直覺肯定要出問題。
隻是中間跟丢了幾次,畢竟旖黃裳的腳程太快,再加上為了不被發現,他還需稍加遮掩,所以便更慢了。
一路跟到禦藍灣,眼看着旖黃裳進去,可等他也悄咪咪到了,卻發現此地連個喘氣的都沒有,河灘上都是殘肢斷臂。
可他感覺旖黃裳明明是在這裡的!怎麼就不見了?
無法,胸中郁郁,必然要發洩的,那便去攪亂這一湖之水,宣洩一番。
不想,把這灰衣人給攪了出來,看見對方的這一刻,他更确定了一定是對方扣住了旖黃裳。
不說是不是,那就打到你說。
我顔知許有的是力量和手段。
這結界中的幾人,自然感受到了一陣陣的震顫。
老頭知道事情有變,便幾下就把三個人都打倒在地。
此刻他的孫子也抱着渾身是血的旖黃裳趕來。
孫子見了爺爺,張口便是:“爺爺,快将您新做的那塊黃布給我!”
這是黃布,其實是個做法衣的好料子。
用的是雙尾鬥眼天蠶絲,百年才結一次繭。光是蠶絲就自帶靈力。内裡老頭子還花了不少聚靈順氣的符咒,顔色上淡黃,還泛着華光;上面的錦簇,魚鳥,那可是老頭子自己一針一線繡的;摸起來更是柔潤親膚,最後還用了無數的靈草侵染,一股淡淡之氣,神清氣爽。
還有若是做成袍子穿在身上,定然是舒爽無比的。
這好料子本來是要給他那孫子做件像樣的衣服,雖然對他們來說,用處不甚大,可穿件新衣也是臉上美美的不是?
如今他這不消孫子卻要暴殄天物!
爺爺氣的直搖頭,“你!”
孫子又低吼了一聲:“爺爺!”
爺爺隻得道:“給給給。好好的東西,卻要用來做裹屍布了!”
孫子邊用這黃布将旖黃裳包個嚴實,邊道:“爺爺你莫要瞎說,他可活得好好的!”語氣裡竟是有點生氣的意味。
爺爺更是生氣道:“是是是,你可要幫他吊好這口氣!别讓風給吹散了!”雖然他千般不願,可終究是來了,人也幫他救了,東西也給了,結果換來的竟是冷臉!這事兒擱誰身上能樂意呢!
他們離開之時,那老頭子看着被他抽暈的三姐妹,不忍的搖了搖頭,手指輕彈,便有一個米粒大小的金光順着三人印堂進入身體。
最後還道“一胎三女窮人家,無人疼愛無人寵;凡人做的苦且痛,修仙更是難上難。千般劫難都躲過,如今遭了畜生道;若不心堅多半點,怕是要玉損香消。”
三人出水之時,本想避開打鬥,可路隻有一條,自然是撞個結實。
那灰衣人看見三人,便要脫手去追。
可顔知許也看見了,他一眼便看出那懷中之人是旖黃裳,滿臉是血,雙眼緊閉,肉眼竟是難辨生死。
如此,他的心仿佛被數跟細小的針來回反複的刺紮,出手就更加狠戾。
灰衣人也不是吃素的,見顔知許并不打算友好協商,那也隻能用些真本領将他留下了。
黑色的浪潮翻滾,一個浪頭将顔知許淹滅,他就又在下一秒破水而出。
紅色的符文再一次燃起了生機,攢動着。
可就算是那水底湧動着的紅色符文,也不能阻擋他為旖黃裳開辟一條求生之路。
直到那灰衣人和鬥笠女再也抵擋不住顔知許的狠戾攻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才自發的遁逃湖底深處,顔知許也作罷。
轉身朝着那三人追去。
隻是那爺孫倆向來是難覓蹤迹的,更何況他們現在救人要緊,可是逃的飛快。
顔知許竟連跟發絲都沒追上。
隻留下滿心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