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黃裳苦笑道:“或許有吧!”
戚尋雪道:“若是師弟還在,你可還會将消靈通傳于他手?”
旖黃裳如有所思道:“若是師兄還在,那要假設的東西便太多,我也說不準的。”接着又道:“不過現在确實是傳入他手了。”
戚尋雪轉換話題道:“穆山河你可知?”
旖黃裳道:“略聞一二。”
穆山河出身微寒,三十修煉,不過兩千歲,就以大乘,又任大衍福祿的聯盟的盟主、散修聯盟的盟主、還是修真者聯盟的副盟主。
這等身份和地位,風頭無兩。
而能擁有這等身份和地位,縱然是野心勃勃之輩。
戚尋雪道:“那你可知,他有個兒子?”
旖黃裳瞳孔一震,聯系上下,不可置信道:“難不成是載雲旗?”
戚尋雪道:“是也不是。”
原是這穆山河在未修之前,早已經結婚生子。而他修了又修,等他成了,那兒子都生了兒子,後來變故徒生,他的孩子早就不知去往何處,而載雲旗是他的曾曾孫了。
旖黃裳好奇道:“這事兒你怎地知道?”
戚尋雪道:“執道宗和消靈通收集消息的法子,可謂同宗,能探到不足為奇。天度榜,你現下可有關注?”
旖黃裳道:“很久不曾了。”
此時戚尋雪遞過一份玉簡,他接過後不禁驚訝道:“他竟是如此厲害了?”
戚尋雪道:“泯江你可知道?”
旖黃裳點了點頭。
泯江也是修真界的狠角色,隻是他是位厲害的散修,使得一手雙槍,從前淨幹些不三不四的行當,因修為上壓制,又靈活多變,善于隐藏蹤迹,所以無人敢惹。
戚尋雪道:“你可知,他如今成了穆山河的影子?”
旖黃裳道:“他怎甘心成了他的影子?”若是成了人的影子,便是沒有了自我,别人做什麼,他便要做什麼。這是一種提升修為能力的法子,可卻哪有高階修士願意成為他人的影子?
可若是成為影子,必然要心甘情願的。
這事兒更是說來話長,這穆山河在娶妻生子之前,還有和男性友人,隻是那窮鄉僻壤之地,哪容得下兩人如此,這二人便紛紛結婚了。
後那男子為了尋他竟是死了,他的兒子便一直在尋,這泯江便是那男子的兒子。
旖黃裳道:“原是這般,那他二人,單挑豈不是無敵?”
戚尋雪道:“他二人的話,又怎麼能叫單挑呢?隻是他們形影不離,泯江日夜在側。”她喝了口茶繼續道:“不過,這并不要緊,如今咱們未與他為敵,不至于從正面發生沖突。真是到了要動手之時,也不會單挑,所以不必怕他。”
旖黃裳讀的懂戚尋雪嚴眼中的深意,隻是修真聯盟早就成了他穆山河的後院,他本就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再加之他和載雲旗之間的關系,修真界的安甯日子怕是沒多久了。
更何況他如今的囹圄,沒準也是他們聯手搞出來的。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旖黃裳道:“師姐,你可知如今修真界的一對爺孫倆?”
戚尋雪道:“天橋散人和地攤半仙?”
旖黃裳道:“若是隻有一對爺孫倆的話,那應該便是他們?”
戚尋雪道:“隻此一對。”
旖黃裳道:“我在萬壑仙府中見過二人,我懷疑,這仙府的控制權便是被他們所奪。”
旖黃裳将仙府種種一一說與戚尋雪,當然,隐去了那人的調戲之語。
戚尋雪道:“若是這般,他二人神出鬼沒,你待如何?”
旖黃裳道:“我想去尋他們。”
戚尋雪道:“不行,如今追殺你的人如此多,若是沒找到反而上了自己該如何?我還是讓人先盯着吧,有了消息再說。”
旖黃裳道:“師姐,這正是我要說的,執道宗待我不薄,我不能讓人日日在總門外口出污言。”
戚尋雪道:“他們說那兩句又如何?到底是寫營苟之輩!他們如此讨不得好處,自然會散去。你若是直擊,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旖黃裳雖說了個“好”字,可又繼續道:“師姐,我還是要走的。我想去别樣紅看看。”
戚尋雪無奈道:“别樣紅什麼時候看不行?”
旖黃裳道:“可若是不去看上一言,我便日日難眠。”
戚尋雪直視着旖黃裳的眼睛,知道他非去不可。
她再不願,也不能阻着他去。
無情道的人,最懂情。
旖黃裳能活着,全憑對無咎師弟的情。
後山的隐蔽處,戚尋雪囑托道:“好,師弟,莫要堕了修煉。若是找不到無咎師弟,你也可以飛升,在上面等他的。”
旖黃裳什麼都沒說,他隻是朝着師姐擺了擺手。
他的背影,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孤獨而決絕。
金大哼從暗處走出,眉頭緊鎖道:“師姐,那事兒你可是告訴他了?”
戚尋雪輕輕的搖了搖頭。
金大哼道:“若是不告訴他,等到哪天他知道了……”
戚尋雪道:“莫要再給他添麻煩了。”
她望向遠方,聲音輕得像歎息。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