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
假如一群人戰的正酣,可卻在此時,來個悶雷,會如何?
想必,這群人定會像鴨子一樣,被這悶雷驚了,直愣原地,擡頭看天。
旖黃裳的出現之時,便如悶雷。
那酣戰之人,便如鴨子。
過了上千年,濮水還是改不掉他“愛坑人”的性子。
因着濮水哪句“别樣紅沒準有那人留的線索。”,旖黃裳便再難駐足無處深淵。
從無處深淵出去,定然要濮水“送”。
濮水如今在修道一途上,還是弱雞一個。把他那丁點實力換算成年齡,也不過豆蔻年華,雖然長勢甚好,卻到底沒什麼正經本事。
傳送出去,落點無法估計。
旖黃裳表示理解,最差不過是南轅北轍。
如今,旖黃裳眼神掃過一棵棵被拔地而起的迷穀和驚慌逃竄的骢鼹,很難不苦笑。
怎麼把他傳送到萬壑台了?
還有,此處,人不見少也就算了,怎麼還激戰上了?
本來他想防着的,畢竟,人不能吃一百個豆還不嫌腥。
從萬壑仙府傳出來時,就經曆那一遭。
壞就壞在,無處深淵,沒有靈力,傳出之時,想給自己來個美美隐身,也是做不到。
負負得正,敵人的敵人叫做朋友。
這事兒放在旖黃裳的身上是行不通。
旖黃裳此時是“全民公敵”。
他,旖黃裳,逐日仙君,太霄罰曹,曾任消靈通門主,救萬民于水火。
此時,被兩盟三宗四派正式通緝。
自然是因着萬壑仙府之事,怎麼可能他不見了幾日,那頭頂上的屎盆子就不見了呢?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旖黃裳?!”
片刻後的安靜,換來蜩螗沸羹。
“就是通緝令上的那個?”
“是不是太年輕了?”
“是他嗎?”
“面帶光,發如綢,身穿鵝黃澹金柔。”
“負手而立,确有氣勢,不過在我等面前,裝什麼前輩高人?”
“傳聞有移山填海之能?”
“雖是高鼻梁,大眼睛,面粉白,不過在我看來,平平無奇!”
“不然不然,在我看來,倒是别緻。”五脊六獸之徒,手捋山羊八字胡,一臉猥瑣像。
……
男聲女聲,大聲小聲。
或贊揚,或贊賞,或贊歎,或……褒獎之聲,不絕于耳。
旖黃裳聽下來,什麼情況?說好的通緝呢?
别急。
“我的胡子,我的胡子!”隻見剛剛那五脊六獸之徒,心愛的八字胡不知被誰甩出的繩子纏了,拽着他在人群裡竄到。
叮叮铛铛、噼裡啪啦、唉呀斯哈。
人多之時,迎敵必要有術有略。
若是沒有事先的溝通,同時出擊,便會如此。
一團遭亂。
那對戰之人的衣角還沒碰見,自己先遭了殃。
如今旖黃裳的懸賞費用,高高的,不論是誰,都想來份一杯羹,不自量力的蠅狗之輩,自然多如魚蝦。
之前那些個好歹要先上來辯經一番,廢些口舌,打個正義旗号,先沾光到臉上。如今這些倒是沒這些說道,該出手時就出手,先幹了再說,萬一成功,也是賺了,不成,别人也讨不得好處。
碰上這等場面,旖黃裳必然不會停留的,他早就逃了去。
可那群人,也不都是面瓜,早就跟了上去。
旖黃裳自是無心戰的,打來打去何時是個頭呢?
若是想甩掉身後這幾個尾巴,必然要效仿成功經驗的。
先是弄個驚天散靈霹靂彈,再用起淩波微步,一套活下來,旖黃裳又奔行數千裡,才緩下身型。
觀上蒼穹不老,青天白日;俯下湖光山色,水木清華,皆令他神清氣爽。
片刻過後,才驚覺不對,怎地還有四人追了上來!
旖黃裳又向前奔逃,隻覺後腦一陣熾熱之氣襲來,未反應,就聽身後一陣铿锵之聲。
那四人竟是纏鬥起來。
其中一人瘦高,面如圓月,大耳長垂,毛發皆淡,雙目不睜,眼尾輕挑,弧度好看,肩披淡金鬥篷,身着銀白小甲,整個人都散發着柔和金光,讓人舒爽。他一手握袍半執身後,一手輕揮袍身。每每一揮,便有數道淡金火輪飛出。
還有一個,也是瘦高,着霜色草葉紋圓領長袍,眉目清揚,雙眸淩厲,自有一種不羁之風,手持象牙白龍骨神鞭,長鞭隻分不斷,寒氣涔涔。
一輪一鞭,遠近皆宜,相得益彰,默契非凡。
另外兩人,也不是簡單人物。
一人稚氣未脫,銳氣莽撞卻不失淩厲,手持黃金紅纓鈎鐮槍;一人也年紀不大,卻老成持重,最會關機使策,舞寬片樸刀。
他刺他擋,一攻一守,身型相似,性格相背,恰似雙胞。他二人并不被動防守,審時度勢,常有巧攻。默契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