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力卻不容小觑。
四散的氣,撕裂了周遭的平靜,帶動深谷中的空氣産生獵獵之響,也掀翻了一片青蔥,一片冰霜凍斃了草木。
槍身劃過的弧線,産生的白光勝過日光。
而布布提也并不閑着,他手指細長,正是彈琴的好料子。他席地而坐,古琴置于腿上,蕭瑟的琴音如實質一般,先一步近了旖黃裳的身,雖被擋住,也在護罩上留下點點白印。
旖黃裳看着掠空而來的阿希禮,他沒有懼意,也沒有驚訝之色。
在他心裡,不下陰的城主應當如此。
也是在此刻,一根金色的魂針,直沖阿希禮的臉眼之間。
這金色的針,在白光籠罩下,并不起眼。可針上帶的是旖黃裳的意志,就不可能是普通的針。
阿希禮運槍輕擋,叮的一聲,魂針被擊飛,噗的一聲紮在地上。
可槍上氣勢也跟着槍走,瞬間削平了遠處一座高山,轟隆隆的石頭滾落聲不絕于耳。
旖黃裳收手輕彈,刷刷刷刷,叮叮叮叮,噗噗噗噗。
阿希禮再次證明了他的輕盈,身姿點地,靈活的躲閃着幾根魂針,并在合适的時候将魂針打掉在地,此間又削掉幾座山。
銀針一百零八根,對付阿希禮這樣的人,拿出來都不夠丢人的。
而金針十一根,早已全部脫手,旖黃裳的手中已無金針。
阿希禮的身形再次踏風而來,旖黃裳沒有閃躲,也沒有擺動。
槍風陣陣,吹動他的長袍,舞動他的黑發,撕裂他的發飾,可他沒有躲。
隻因那落地的金針,不知何時,拔地而起,已經近身。
布布提手中之琴翁的一響,驚天動地,山谷也為之一顫,帶來了魂針片刻凝滞,給了阿希禮一個躲開魂針的機會。
旖黃裳的魂針雖厲害的不得了,可也要看誰,對付阿希禮,想用此魂針無聲的滅掉他的魂,簡直天方夜譚,若是魂針封脈,倒是可能。
此時布布提的琴音相擾,阿希禮的速度之快,叮叮叮的擊打之聲,都是魂針被銀槍阻隔的實證。幾次繞身,竟是不能得手一次。
阿希禮也不爽至極,他竟是被這麼微小的東西纏住身型,害得他不能至擊旖黃裳。
他不耐煩的大喊:“布布提,莫要藏着掖着,給着逐日仙君點厲害看看!”
布布提當即收起了古琴,他的脊椎發出了砰砰砰的爆響之聲,節節椎骨在皮膚下隆起、錯位、重組。本就高大的身型又長高了一大截。
皮膚下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聲,泛着斑斓顔色的鱗片慢慢不滿全身。額角兩側的顱骨突然塌陷,又在下一秒暴突出兩根黑長的魔角,暗紫色的魔紋順着角根蔓延至顴骨。原本的黑色秀發也蛻變成如火般的幽幽紅發,他細長的手指變成了鷹爪,本來遒勁有力的雙腿也成了獸腿,哪還有半點人族模樣。
布布提的“換裝”,不僅影響了他自己,更像是開啟了地獄之門,原本生機盎然的土地被從魔界而來的紅色岩漿覆蓋。
大婪溝谷底,竟然成了半個煉獄。
布布提和阿希禮同時像旖黃裳襲來。
可旖黃裳的魂針隻有那麼多,布布提對上那金色的魂針是躲也不躲的,全因魂針根本刺不穿布布提堅硬的鱗片。
應龍蟠魔兩刃槍的寒氣,和布布提帶來的岩漿。
旖黃裳冰火兩重天,他也不得不抽出長劍抵擋。
阿希禮終于能順暢的用槍,這回可是簡單的削山了,他長槍下墜,竟瞬間砍出一道深谷。
那汨汨岩漿順谷而下,此地怕是要出現一個岩漿谷了。
這二魔橫行無忌,對生靈也并無敬意。
旖黃裳卻不忍二魔真的傷了平頭百姓。
他們邊打邊退不知道過了幾日,日出日落,月落月升,也不知行了多遠,終于到了一處遠離人煙之地。
旖黃裳也不再藏着掖着,阿希禮和布布提二魔出了名的好戰,若真是這麼打下去,不知道打到哪年哪月,而他此時身處懸崖邊一塊頑石之上,退無可退,他身姿挺立,長劍斜指,一時間,氣勢全開,朗聲道:“此戰必有輸赢,我未死在那大婪溝,你們就算輸了。可我知你們必不會就此罷休,我今時就叫你們好看!”說話間,旖黃裳手中的長劍,青光泛泛,引得天地共鳴,連連震顫,那二魔不以為意。
直到旖黃裳長劍劃過身側,才頓感不對。
那劍竟是輕易破開了布布提的鱗,帶出了一道血迹,半天都愈合不了。
布布提這才心驚,若剛剛那劍奔着他的頸,沒準他就要死了!
旖黃裳這一劍是帶着他的執的,是執道宗的執。
所以長劍出手,必然會留下點什麼。
此刻,留下的就是布布提的恐懼。
那阿希禮側面出擊,用槍将旖黃裳逼了出去。
旖黃裳一劍斜砍,差點傷了阿希禮的精緻胸肌,可此時,被阿希禮的那應龍頂了出去!
旖黃裳落回了原來那石頭之上,可那頑石不知怎的,盡然墜落了。旖黃裳也跟着那石頭一同墜落。
阿希禮和布布提驚在原地許久,還以為是旖黃裳的計謀。
可等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才走到一邊一看。
那布布提在崖邊,将手伸進去,蕩了蕩:“主人,此間無氣!這崖深不見底,怕是摔死了。”
阿希禮搖了搖頭:“不見得。”
布布提道:“我們追下去?”
阿希禮道:“那你去吧!”他揉了揉自己的胸肌,剛剛被旖黃裳的劍氣挂的直疼。
那布布提見狀:“幸虧及時躲開,不然主人你的胸肌可就不完美了!他的劍傷,會留疤!”他已經變回了之前的人樣,指着手臂上傷口道。
阿希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回不上陰吧!”
布布提道:“那你的任務?”
阿希禮打斷道:“等他們找上不上陰再說!”
兩魔人模人樣的來,又人模人樣的走了。
隻剩苦命的墜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