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繼續道:“你差點死了。”
旖黃裳無奈,道:“知道了,謝謝。”
男子看旖黃裳說的敷衍,道:“對救命恩人這般冷淡?”
旖黃裳道:“倒是有心三拜九叩,卻沒什麼力氣。”
男子道:“我又不稀罕。”
旖黃裳道:“你待如何?”
男子道:“我見别人報答救命之恩,不是要以身相許什麼的。”男子本就滿臉正氣,此時他一臉認真的說出這種話,竟然不覺得有異。
旖黃裳以為聽錯了,道:“什麼?”
男子道:“我見畫本上說的,報答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旖黃裳道:“你也說了,那是畫本。”
男子道:“即使不是畫本,也不應該就用一句謝謝打發了吧”
旖黃裳道:“你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卻能進這仙府,還能解下我都未曾發覺的餘毒,想必是不俗之輩。我也沒什麼能予你的,這樣好了,我許諾與你,若是以後,你有什麼困難,隻要能找到我,我必助你。”
男子不滿道:“你這人,心像池塘裡的蓮藕,眼多的狠。”又學着旖黃裳的口氣道:“‘隻要能找到我’空口無憑,我去哪找你?那意思不就是找不到就算了?”他剝旖黃裳衣服的時候,那并蒂蓮的玉墜掉了出來,他一直攥在手裡,此時他拿出那墜子,笑的可人道:“不若留個信物?我看它就不錯,放在胸口,一定矜貴着呢!”這東西手感很是不同,看着這東西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他覺得很新奇。
旖黃裳像是炸了一般,道:“此物不行。”
男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旖黃裳道:“我那儲物袋中,寶貝多的是,你若喜歡,全拿去也無妨。隻是這墜子萬萬不可!”
男子道:“我隻看的上這墜子。”
旖黃裳道:“我可以發道心誓言,無論你要什麼都行。”
男子道:“什麼都行?”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竟有三分天真勁。
旖黃裳連忙道:“是。”
男子将墜子遞到旖黃裳的面前,旖黃裳終是能動了些許,用盡全身力氣将欲墜搶了回去,攥到了手心。
那男子有些依依不舍,盯着旖黃裳的臉看來看去,最後道:“好吧,那我已經想好了。”
旖黃裳道:“想好了?”
男子道:“沒錯。”
旖黃裳道:“好,你說吧,無論何事,我都會幫你完成的。”
男子還是看着旖黃裳,又盯了半天,這男子的注視很是純粹。
看,隻是看。從眉眼,到鼻唇,又從鼻唇到眉眼,看的旖黃裳内心煎熬,這男人的眼神,越是這樣,旖黃裳越是覺得羞憤。終于,男子語氣鄭重道:“我要你好好的活着,開心的活着,一直活着。”
旖黃裳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可卻被對方的言語震驚到,一股熱流隻往頭上湧,全身上下都在激動,連手指也抑制不住的抖。
不會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話似曾相識。
那人也說過。
旖黃裳看的出面前的男子和那人有兩份相似,可那人怎麼會就樣出現呢?
他喘出的氣,很粗,試着推演男子的命格,一遍又一遍,頭上的汗從熱的變成了涼的,他的心也如此。
對不上,怎麼都對不上,他不是。
一下天堂,撥雲見日;一下地獄,如墜冰窟。
可為什麼他和那人那麼像?
語氣,眼神,還有說出的話?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
旖黃裳盯着男人也看了良久,他多希望能從對方看出什麼,可老天似乎在和他作對,這個男人,不是。
期盼之心,越是強烈,失望之時,近乎瀕死。
在漫長的沉默後,他終于略帶哽咽的問到:“為什麼?”
這男人好似不知旖黃裳剛剛的動作,竟笑了起來,道:“你很俊,見了你,我便覺得心中歡喜。你的故事,我也聽過,你的人我也見了。你這樣的人,若是死了,是會讓天地少了一分色彩的,還會讓我心疼,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旖黃裳也笑了。他其實看不出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可這話,确實讓人舒心。他道:“隻為這個?”
男子道:“不然?”
旖黃裳道:“原來隻是耽于美色。”
男子道:“可不敢這麼說。”
旖黃裳道:“何必這樣虛僞?”
男子道:“如今你的性命都在我手裡攥着,我何必說些虛僞的話?”說話間,又是一把将旖黃裳攬進懷裡,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旖黃裳下意識低呼一聲。男子的臉上,不經意笑了一下。
男人的話不假,他還沒恢複體力,就是捏死一隻螞蟻也難。
過了這麼久,旖黃裳終于想起問:“這是哪?”
男子道:“側殿。”
旖黃裳道:“什麼側殿?”
男子道:“當然是萬壑仙府,傳承之地的側殿。”
旖黃裳道:“你怎麼進來的?”
男子道:“從門裡進來的。”
旖黃裳又問了幾個問題,可男子總是繞圈圈,答非所問。他也因為情緒大起大落,無力計較。
他躺在男人懷中,任憑對方将他抱着。
有一瞬,他把他當成他,給身心俱疲的自己編織一個短暫的夢。
好夢終會醒,好夢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