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結束。
旖黃裳從傳承試煉中走出的時候,實在匪夷所思,這麼簡單?
真的嗎?我不信。
可此時,那萬壑殘影已然出現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仙府交給你,我最為放心了。”
旖黃裳道:“傳承試煉,太過簡單,不會是假的吧?”他對萬壑仙人有所懷疑實屬正常,萬壑仙人怎麼會如此輕易将仙府傳承出去呢?他明明恨極了世人的。他不是就喜歡人和人争,為了利益相互殘害嗎?再有,他難道沒有後輩嗎?
萬壑殘影道:“當然不是。”
旖黃裳道:“那骨籌在哪裡?”
萬壑殘影道:“得到傳承,自然得到骨籌。”
旖黃裳道:“我隻關心那骨籌。對你這仙府,沒甚興趣。”
萬壑殘影道:“兩者一體,怎麼有隻要一半的道理?骨籌是仙府的傳承之物,若是不得到仙府,自然也得不到骨籌。”
旖黃裳道:“既然如此,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萬壑殘影道:“不若看看其他人如何了?”
旖黃裳道:“難不成不是誰先通過傳承試煉,這仙府就要歸誰嗎?”
萬壑殘影道:“當然。”
旖黃裳道:“那就開始吧!别人之事,與我無幹。”
萬壑殘影悻悻道:“好,這便開始!”
萬壑殘影,在空中畫着繁複的花樣,嘴裡念着繞嘴的咒語。一點點金星慢慢從空氣中析出,彙聚一起,凝結成一個金赤相間的珠子,整個空間被金赤珠子散發出的光照亮,可卻不刺眼,隻有種柔和中正之感。
不知過了多久,那珠子慢慢飄向旖黃裳,他用手去接。
一瞬間,他與仙府間有了一種奇特的又天然的連接。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感知得到府中的每一磚,每一瓦;他了解府中每一顆草,每一朵花,也自然能感覺到那些人的采摘,甚至能感覺到萬壑殘影和仙府中的絲絲密密的聯系。
這仙府随心而動,府内的人被排出再外;闖關之人也沒有幸免,畢竟,他們再無傳承機會;那通向萬壑仙府的漩渦也慢慢閉合。
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骨籌。
境随心動,那骨籌出現了。如簽筒一般。
旖黃裳道:“這就是骨籌嗎?”他三分好奇,三分興奮,還有幾分警惕,畢竟自從目的在此,得到的,未免簡單了些。
萬壑殘影道:“自然。”
旖黃裳從羊脂白玉桶子裡,随手抽出一根骨籌,這籌子很輕,很薄,入手似玉般絲滑細膩,上下兩端刻着兩排北極星象紋,中間篆刻着幹支。
旖黃裳幾乎整顆心都要撲上去了,可他還是控制住了此刻的興奮,他輕聲道:“如何用呢?”
萬壑殘影道:“這骨籌用法簡單極了,隻需你心中默念所求,再取一籌子,即可。”
旖黃裳道:“這上面書着幹支,我不知何意,當如何?”
萬壑殘影道:“自有解釋,大可放心。”
旖黃裳又道:“如今仙府已傳于我,你呢?”
萬壑殘影道:“我本是萬壑留下的殘影,幫他推進仙府的傳承而已,既然已有傳人,自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旖黃裳還沒來得及說再說什麼,那萬壑殘影就慢慢散了,他能感覺到,萬壑殘影真的散了。
塵歸塵,土歸土的散了。
他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欣喜。
當旖黃裳真正使用骨籌的時候,才能知道這東西是多麼的厲害。
他在心中默念如何找到那人的轉世,再去抽取籌子,本來輕如薄翼的籌子竟有千金之重,當他終于抽出骨籌之時,那骨籌便是瘋狂的吸收周圍靈氣,卷起的靈氣震蕩,使人睜不開眼,隻是幾吸的功夫,就将數十裡内空氣中殘存的靈氣榨幹。
旖黃裳再次睜眼之時,望見的便是丙酉二字。
他不懂,不重要。
他腦袋裡已經有了去處。
夜半,殘月高懸,寂靜無聲的馥影地,一個山戶之家,呱呱之聲響起。
這是新生,是延續。
旖黃裳自己又測算一次,他笑了,笑的很不值錢,笑的嘴角上竟然挂上淚滴。
原來,他找不到,隻因那人還未投胎呀。
真幸運,他竟能重新認識他,可以陪他長大。
沒想到找了上千年的人,此時近在眼前,内心的感覺是如此複雜的。
旖黃裳本不應過多幹涉那人的成長,若是他不知道,自然不管,可那人轉世,就在眼前不是?
他隔三差五的弄些意外,讓那山戶滿載而歸,童年的那人,過的并不富裕,可也衣食無憂了。
終于在一個豔陽天,旖黃裳走進了山戶家中。
他特意換了一身袍子,還是黃色,隻是這次的袍子,是那人送的,包含跟多的情感,也更顯莊嚴。
旖黃裳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隻是揮袖,便讓三人都站了起來。
此時他很緊張,像尹昌英見道阿劉一般,甚至要重上數倍。
雖然這七年來,他每時每刻都在模拟這個場景,可真到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還是有些抖:“這孩子叫什麼?”
山戶并不認生,反而略帶欣喜道:“姓厲,厲害的厲,叫小滿。”
旖黃裳道:“我掐指一算,你這小兒,與我甚是有緣,小滿,可願随我求仙問道?”這話說出,竟是像江湖上的騙子。再有,他早已想好,就算這小滿不願随他而去,他也定會陪小滿壽終就寝。
山戶也是喜上眉梢,并不覺得旖黃裳是騙子,他雖是鄉野山夫,也聽過仙人的故事,再看對方穿的用的都是極好的,小滿若是跟了他,起碼要比現在好不是?萬一真的修成了仙,豈不光耀門楣?他扯了扯小滿道:“愣着做甚!快拜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