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雲旗道:“仙君您是知道的,門内消息是瞞不過祝台山上的那位,想必此時已經在外候着。”
旖黃裳現下眉心微皺,心中複雜,不願回消靈通,原因諸多,不願見祝台山的那位可以排到第二。
有時,旖黃裳真恨不得當年死的是自己,如此便不必面對來自尹昌英。
消靈通分三門,今奇騎,而李廣林是騎門的門主。當年旖黃裳的身份還是畢相岚,李廣林就随他一同處理消靈通的諸多事宜。可也因為他,李廣林遇見了尹昌英,有個詞叫一眼萬年,便是如此。
尹昌英是那人的師妹。一日,旖黃裳和那人提起,自己門下騎門門主,對尹師妹心生好感,可否幫牽個紅線?
郎情妾意最好,若是郎有意,妾無情,也好早點死了心思。
不過舉手之勞,能幫到旖黃裳,那人自然願意。
旖黃裳見到了尹昌英,寒暄兩句,便直入主題。
旖黃裳道:“尹師妹,我門下騎門門主李廣林,你可知道?”
尹昌英道:“你說那個黑面書生?”
旖黃裳聽這稱呼,笑到:“正是那黑面書生。”
尹昌英道:“知道是知道,也隻是知道。”
旖黃裳道:“春臨花開,我那兄弟偶遇一賞花勝地,想讓我問問尹師妹可有興趣同去。”
尹昌英自然明白旖黃裳的意思,她沒有回答,而是對着那人道:“師兄,你說那花,我應該看嘛?”
那人道:“尹師妹,此事要看你的心思?”
尹昌英道:“師兄,我的心思,早就說過。現在,我隻想知道你的心思。”
那人道:“李廣林,雖不是名門望族出身,但人品端正,謙和有度,實力不俗,又是騎門門主,地位也不低……”
尹昌英道:“師兄不必說了,我知你意思。”她轉頭看向旖黃裳道:“那李門主準備何時去?”
旖黃裳自然雖然在男歡女愛上缺根弦,但是他向來敏感,此時也發現不對,道:“師妹,咱們時間大把,不急于一時。”
尹昌英道:“李廣林門主盛名在外,我早想一睹風姿了,還請旖門主成全。”
再後來,兩人共賞春景。
旖黃裳至今還記得李廣林一臉興奮的說:“尹姑娘定然很喜歡我,一見面就說出了我的喜好,暢談天地,我從未見過如果美麗又懂我的人。”
旖黃裳那時候還不懂,女人就是這樣,即使不喜歡,也會默默聽着,知道也會裝不懂,聽着男人侃侃而談,照顧男人的情緒,鮮少掃興。
旖黃裳想,之前他還是多慮了,尹昌英之前的表現其實是害羞,詢問師兄的意見是讓師兄幫把關。
兩人的雙休大典并未大操大辦,隻請了師傅做見證,又要了些要好的師兄弟們喝上一壺喜酒。
執道宗這等數一數二的宗門自然是不願,可大戰在即,隻好如此。
尹昌英搬到了祝台山。
沒想到大戰初起,李廣林自然要去收集消息,隻是過程中不小心弄掉了尹昌英送的他劍穗,他想拾回來。那戰場總歸是無眼的,李廣林自然知道,隻是他還僥幸,雖是憑空一攝,可就這頃刻功夫,人殁了。
衆人始料未及,新婚還未過的昌英女便成了寡婦。
尹昌英抱着李廣林的殘軀,雙目赤紅,悲痛欲絕道:“廣林已逝,我不能再沒有師兄,你一定要保護好師兄!”
旖黃裳的眼圈紅了,他點了點頭,道:“我保證,我死了,他也會活着。”
尹昌英哭泣的時間并不多,因為李廣林對消靈通很重要,重要到他不在,半個消靈通都要癱瘓掉,而此時尹昌英肩負起了重擔,替李廣林完成最後的任務。
最後的結果大家都看到了。旖黃裳還活着,那人卻死了。
神思往事的旖黃裳被打斷。
尹昌英朗聲道:“仙君,近來安好?”
載雲旗所言不虛,尹昌英來了。載雲旗拱手離去。
旖黃裳看着尹昌英那英氣的面龐,和眉宇之中揮散不去的陰霾,他最不知道的就是如何面對尹昌英,可尹昌英就這樣走到了他面前,逼着他面對,他嘴唇微抖道:“不好。”
尹昌英故作不解道:“不好?為何?”
旖黃裳道:“找不到。”
尹昌英道:“如此的話,你不好也得好。你欠我的,沒找到他,你須得好好活着。”
旖黃裳知道這是尹昌英的意思,他們都死了,他不能再死了,轉移話題道:“你可好?”
尹昌英斥道:“屁話少說。”
旖黃裳笑了,是開心的笑,道:“還能罵人,應該是還好。”
尹昌英也笑了,道:“還能陰陽人,可比你說的好。”
兩人沉默片刻。
旖黃裳道:“昌英,是我對不起你。”
尹昌英道:“不然呢?不是你對不起我,還是我對不起你嘛?”
旖黃裳道:“所以我會好好活着,直到找到他。”
尹昌英道:“好。”接着又道:“你不問問消靈通如何?”
旖黃裳道:“有你和載雲旗在,我很放心,況且我已經不是消靈通的門主的了,許多事兒不該我管。”
尹昌英道:“你還是問問。”
旖黃裳有些不解:“消靈通如今如何?”
尹昌英道:“很好。”
旖黃裳道:“什麼很好,是我問了很好,還是消靈通很好?”
尹昌英道:“都好。”
旖黃裳道:“那你還讓我問這做甚?”
尹昌英道:“可消靈通不該這麼好。”
旖黃裳道:“怎麼了?”
尹昌英突然道:“萬壑仙人府,你能不能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