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先告退,陛下要是有空,去看看安妹妹吧,她可是吓壞了。”莊妃從善如流地從清心殿裡退了出去。
皇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你先回去休息吧。”
莊妃剛退下,懷恩就帶着幾位禦醫進來了,看着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了。
在禦醫們仔細查看了從聽雨閣找出來的那個桐木小人隻好,這一次,他們終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
小人的腹内包裹着一丸罕見的藥,這藥大概率就是導緻馮答應難産緻死的原因,而且它無色無味,很難被人察覺。
聽見禦醫惶恐的聲音,皇帝心中一震,不露聲色地問道:“可知道這是什麼藥?”
禦醫們為難地互相看了看,才有嚴太醫起身搖了搖頭:“回陛下,這種藥物極為罕見,奴才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
看見皇帝不滿的眼神,嚴太醫立馬補充道:“不過微臣一定會竭力查出這是什麼藥,為陛下分憂!”
皇帝皺了皺眉,卻也知道這事情不能強求,隻好點頭同意了嚴太醫的說法:“越快越好。”
“是。”嚴太醫不敢大意,帶着其餘禦醫趕緊回了太醫所。
皇帝頭疼地往後一靠,懷恩立刻識相地上前給他按頭。
整個清心殿無人言語,隻有一縷一縷的龍涎香靜靜地飄起來,皇帝緊皺的眉眼慢慢散開。
皇帝不說話,懷恩自然不敢插嘴,隻好繼續手裡的動作不停,正走神見,聽見皇帝冷不丁地開口問:“是莊妃提議說要給聽雨閣請一個道士的?”
“是莊妃娘娘提的不差,陛下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懷恩吓了一跳,趕緊回道,“陛下可是今晚打算去莊妃娘娘那兒?”
皇帝輕哼了幾聲,并不接他的話,懷恩自他還是不受寵的皇子的時候就跟在皇帝身邊了,自不是一般主仆可比,有時候也能放肆說些平時不敢說的話了。
皇帝睜開眼睛看向窗棂,沈文君送的小雪人正擺在那裡。
它黑豆一樣的眼睛烏溜溜地盯着這邊看,不知道用什麼抹出來的嘴巴,含着笑一般,靜靜地看着他。
懷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識趣地閉上了,隻專注手上的動作,直到皇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才站到一邊去。
晚間,皇帝和沈文君兩人一起用的飯。他順手抓起沈文君的手腕,指尖摩挲着她腕間柔軟的皮肉,聲音輕得像歎息:“怎麼這樣涼?”
“姐姐還在呢。”沈文君不好意思地拂開了他的手,小聲道。
皇帝看了一眼安靜的韓绾,并不十分在意,反而問道:“你怎麼看宮裡這事?”
韓绾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吓了一跳,思索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臣妾人微言輕,此事自有莊妃娘娘和珍妃娘娘做主,陛下何必問臣妾怎麼看。”
“話哪有這麼說的。”皇帝擺了擺手,“廣開言路嘛,朕不過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罷了。”
韓绾看了沈文君一眼,得到她認同的眼神,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臣妾覺得世上不可能有鬼,鬧鬼之事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現今發生的一切都和當年的馮答應有關,說不定……”韓绾看了皇帝一眼,咬咬牙說道,“說不定那始作俑者隻是想讓當初沒被查出來的事,浮到水面上。”
皇帝點了點頭,頗為認同:“你說的倒是不差。”
“那當然,姐姐可是聰明得很呢。”沈文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皇帝失笑地搖了搖頭,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懷恩說,之前内務府把聽雨閣整理出來的時候沒發現那個桐木小人,你可知道?”
沈文君思索了片刻,為難地輕輕搖頭:“臣妾沒什麼印象,不過聽雨閣那邊的事都是由白讓和春信管的,不如問問他們?”
得了皇帝的首肯,白讓和春信才進了來。
春信冥思苦想了片刻,倒是沒想起有什麼異常,倒是白讓,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
“回禀陛下,奴才在年前曾經看到過一個面生的太監經過聽雨閣,不過他沒進來,奴才也就沒留意。”白讓恭恭敬敬地說道。
皇帝來了興緻,坐直了身子,問道:“那你可瞧見了他長什麼樣?”
“那時天色晚了,奴才隻看見他背影,沒看見他長什麼樣。不過奴才倒是記得那太監穿的尋常服制,約摸比奴才略矮些,右腳有點跛,其餘的都沒看清。”白讓遺憾地說道。
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他們下去了。
一回頭就看見了韓绾發髻上的蝴蝶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扇動着翅膀,在昏黃的燈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沈文君很快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悄悄給韓绾遞了一個同情的眼神,被她在後腰上狠狠掐了一下。